翌日,八月初五。
天还没亮,寒夜就被颜若、江时妤、安之月从被窝里挖了起来,在一种迷糊的状态下被迫完成了洗漱与换嫁衣的过程,当她脑袋开始清醒时,人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发髻和上妆。
“夜儿,你娘亲给你的那个玉佩你有没有收好带上?”见寒夜的眼眸开始清明,江时妤一边给她上妆,一边柔声问道。
“玉佩?在阿冥那。”寒夜轻轻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嗓音还带着些许慵懒。
“在阿冥那?”安之月好奇地看着寒夜,怪不得她们从来都没见过寒夜戴过那个玉佩,她们一直以为是寒夜收起来了。
“嗯,一直在他那,从前我给他的,就又被他讨了去,在他脖子上。”寒夜脑子还有一点迷糊,她们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江时妤、安之月、颜若三人对视一笑,以前在南冥一那,想来以后也会在南冥一那。
“二婶,头面来了,我帮你一起给妹妹戴上。”贺思瑶带着青叶与先雪端着那一副精致的金累丝宝石头面走到负责梳头的颜若身边帮忙。
今日一早醒来她就把小君珩扔给了寒霄,自己就跟着江时妤一起来了夜梨斋,过来了才想起来寒霄要背寒夜出阁也是要过来的,没时间照顾小君珩,不过想到他儿子他会自己搞定,她就抛之脑后不管了。
“姐姐,姐姐,芸儿来了。”颜采芸提着裙摆笑容灿烂地向梳妆台的方向跑过去。
“芸儿!你别妨碍姐姐。”跟着过来的夏时连忙拉住颜采芸,带着她慢慢走过去。
“舅母和芸儿来了。”寒夜转头望了过去,朝她们点点头。
“别乱动。”江时妤扶着寒夜的脑袋转了回来。
“姐姐真美。”颜采芸趴在梳妆台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寒夜看。
“你就乖乖在这,不许乱跑,不许捣乱。”夏时严肃地叮嘱颜采芸,今日一早她就吵着要找寒夜,所以他们一家子除了颜朔是婚礼的负责人去了宸王府,其余人都早早来了镇国公府。
“嗯,芸儿会乖乖的。”颜采芸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巴巴地看着寒夜。
“好了,夜儿看看。”颜若给寒夜簪上最后的一只耳环,看着她拿着口脂在唇上一抿。
寒夜放下口脂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诶,时辰是不是差不多了?”江时妤看了看外面的天,左右瞧着喜扇在何处,“喜扇呐,快把喜扇拿过来。”
“这呐,喜扇在这。”夏时一眼便瞧见了一旁案桌上盒子里的精致喜扇,连忙过去端过来,递到寒夜面前。
“多谢舅母。”寒夜拿出盒子里喜扇,双手执在胸前。
“吉时还没到,大嫂你别急。”颜若在江时妤身旁握了握她的手,与她一起把帮寒夜调整好扇子的位置。
“差不多了吧?我去看看阿霄来了没。”安之月看着寒夜精致的脸被喜扇掩去,转身往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阿霄,阿霄来了没?”
“小婶,我在。”寒霄听到安之月叫他的声音连忙应声。
“王爷快到了没?时辰差不多了。”安之月看着都在院子里齐齐整整等着的寒家兄弟,没好气道,“你们怎么都在这?”
“小婶,虽然这只能一人背小五,但我们也能一起送出门的呀。”寒憬握着寒晚的肩膀,身着喜庆的衣服,脸上都带着大大的笑看着安之月。
“娘,阿冥已经到了,妹妹可以出去了。”寒隽是刚刚在门口等到南冥一快到国公府门口了才进来的夜梨斋。
“阿霄,快进去吧,小五好了。”安之月点点头,拉着寒霄就转身进屋。
寒霄快步进了屋,看了在一旁拥着颜采芸的贺思瑶一眼,走到寒夜旁边背对着她单膝跪地,“妹妹来。”
颜若和江时妤扶着寒夜一手拿着喜扇挡脸,一手撑在寒霄的肩上,慢慢俯身在寒霄的背上。
寒霄双手环过寒夜的双腿,慢慢地站起身来,“夜儿扶稳了。”
“嗯,大哥,我怎么听到三哥的声音?”寒夜点点头,被寒霄背着往外走去,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喜气。
早在前两日,整个寒家就挂上了喜庆的红绸红灯笼,门扉窗户都贴上喜庆窗花,今日下人们腰间都绑着红绸带,放眼望去,整个寒家都是喜气洋洋的。
“兄长们都在呐,小六也在,我们一起送小五出阁。”寒霄稳稳当当地背着寒夜,柔声说道。
“好。”寒夜唇角微微勾起。
“小五记住了,兄长都站在小五身后,只要小五回头,兄长们都在,小五什么都不用怕。”外面喜庆的声音越来越大,而寒霄的话依旧抵过任何的鞭炮声,清晰而郑重地落在寒夜的心里。
“还有弟弟,弟弟也在。”听到寒宵的话里少了自己,寒晚连忙插话。
“嗯,小五记住了。”寒夜点点头,原本撑着的手臂,慢慢环上寒霄的肩。
“兄长在的地方,永远都是小五的家。”寒晏走在寒夜身边,用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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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寒夜转过头朝寒隽的方向点了点头,她都记在心上了。
“去吧,阿冥等着了,”寒憬与寒隽一左一右轻轻拍了一下寒夜的肩,“哥哥和弟弟一起陪小五出门。”
“好。”寒夜清冽的嗓音带上几丝沙哑,被寒宵背着一步一步下的台阶,旁边还有陪着她一起走下台阶的哥哥弟弟。
一袭红袍的南冥一从寒霄背上打横抱过寒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花轿,握了握她的手,嗓音愉悦,“阿卿等我。”
说完,南冥一松开寒夜的手,放下轿帘,唇边带笑,眉宇间带着喜悦,走到寒霄几兄弟面前,面朝台阶上的寒辰知三兄弟和各位夫人,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阿冥,若夜儿在宸王府不开心,我们几兄弟会去接她回家。”寒霄一脸严肃地看着南冥一沉声说道,他旁边的寒晏几人也是同样带着几分警告的表情。
“我不会让此事发生。”南冥一眼眸深邃地望着他们,沉声保证。
寒霄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南冥一的手臂,“去吧,别让夜儿等了。”
南冥一点头,翻身骑上绑上红花的高头大马,朝寒辰知颔首,带着浩大的迎亲队伍向宸王府而去。
鼓乐喧天,鞭炮齐鸣,整条街上洋溢着喜悦的气氛,街上的百姓都驻足隔着维持秩序的守卫探头观看,脸上都不由荡上欢乐的笑容。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红锦地毯从镇国公府一直铺到宸王府,嫁妆队伍从镇国公府缓缓而出,跟着迎亲队伍向宸王府而去。
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前方的花轿已不见影,镇国公府内嫁妆队伍仍然还没停歇。
而最惹人注目的,是那迎亲队伍中数十个身穿黑色铠甲,腰间缠着红绸带的士兵。
“这小子,是带着亲兵来的啊?除了征战那两年,这朝堂也没几个人见过他带亲兵吧?”寒辰庭看着队伍中的士兵感慨道。
“宁王逼宫那天,他带着亲兵与夜儿和寒家军一起。”寒辰知看着远去的队伍,轻声说道。
他与南冥一没少在一起共事,但南冥一很少动用那一支昭德帝交给他的亲兵,平时都是用宸王府的影卫和暗卫。
这一支亲兵,就是太子一派除了太子以外其他人忌惮南冥一的原因,现在再加上他的寒家军,他若是皇后,他也睡不安稳。
“放心吧老二,夜儿会幸福的。”寒辰庭揽着寒辰知的肩膀,沉声说道。
“嗯,”寒辰知唇角勾起,点了点头,转头左右看了看站在自己两边的寒辰庭与寒辰阑,“老大老三,今晚把那小子喝趴在酒桌上?”
“好啊,破风不也会来吗?破风可是海量。”寒辰庭挑了挑眉,他们哥仨都喝不过萧破风一个人。
“哈哈哈,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二哥你发话了。”寒辰阑朗声大笑。
“还有我们兄弟呐二伯。”寒晏搭着寒霄的肩膀看向寒辰知。
听到他们对话的寒憬与寒隽默默对视一眼,阿冥啊,三哥四哥会尽力的,若顶不住了,那可不是他们没用,而是对手太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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