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米娅和米娜偷偷对视一眼，两人皆是脸色苍白，双眼红丝密布，宛如憔悴女鬼一样。
咚咚咚！
好似击铁般的声音连续不断，却又戛然而止。
米娅有些意外贤妃为何这次不鬼哭狼嚎了，下一刻就听见了命令。
“你们两个过来扶着。”
“她昏过去了。”
米娜疯狂摇头，周围萦绕的气味像是含有剧毒，让她半步不敢靠前。
米娅赶忙过来拉起对方，现在可不是犯蠢的时候，万一皇帝对贤妃失去兴趣，在场谁能接替下半场，根本不言而喻。
烛火飘摇。
景仁宫外，突然有女官来报。
庄雅感觉眼皮沉重，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清醒过来，她走出殿内拦住了女官。
“大蛇在忙，有事直说。”
女官禀报道：“外朝传来消息，五斗道首大人从塞外回来了，说是正处于弥留之际，皇后请求出宫看望父亲。”
孝大于天，皇后的请求合礼合法。
还没等庄雅转身，殿内遥遥传来回复。
“允了。”
“娘娘谢过陛下。”
……
天明前。
皇后在一众女冠的护送下来到道宫。
在道殿深处，她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父亲，这阵子积累的苦楚和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眨眼间泪流满面。
“父亲，陛下不喜女儿，纵容一个小矮子处处欺负我，我在宫中受尽冷眼，宫女太监私底下都说我是假后！”
卧榻上，道首面容枯槁，他看了一眼旁边低头认错的太上长老，长长叹息一声。
“萱儿，我有件事必须得告诉你。”
皇后擦去眼泪，平复心情道：“您说。”
道首苦涩道：“你和陛下无法诞生子嗣，若是普通大宗师，依靠咱们的种种丹药还有办法，但为父晋升大宗师巅峰后才知道，这个阶段的差距大到极点，已非丹石可以挽回。”
太上长老默不作声，他亲手将故友之女推入了万丈深渊，道首没回来前，他认为这是一段好姻缘，最不济未来也能母凭子贵。
至于皇后晋升大宗师的可能性，基本可以忽略，本就是药罐子，谈何大宗师意志。
打击突如其来。
皇后仿佛听见了晴天霹雳，浑身血液一寸寸凉下去，眼前漆黑一片。
这阵子，她一直安慰自己还有未来，日子再苦终究能熬到头，就算皇帝性情凉薄，也没到刻意疏远，完全不来坤宁宫就寝的地步，等到怀有龙种，诸事可期，可眼下却是万念俱灰，深宫如牢笼，日后没有半点指望。
半晌，皇后惨笑道：“何等造化弄人。”
“怨我。”太上长老闷闷道。
道首苦口婆心道：“伪帝窃取大统，我不饶之，大变就在近日，你和皇帝终究没有半点可能，莫要心灰意懒。”
“与我无关了。”
半刻钟后，皇后打道回府。
道殿中，一道绯袍身影走出阴影，腰间挂刀，眉心一朵白莲。
魔教教主打量着对面把玩飞刀的轻佻青年，开口道：“试试身手如何。”阿三优雅行礼，“我认输。”
“两位皆是仁人志士，何必闹出不快。”道首起身打圆场，除了面容惨淡外，没有半点处于弥留之际的意思，不过重伤而已。
“东海城主已过潼关，最迟傍晚入京，大雪山主听闻故土沦丧，已经同意出手，此事跟中原新朝脱不了干系。”
魔教教主闻言皱眉：“东海城主貌似慢了一些。”
太上长老笑道：“城主半路上遇见了荆南苏郎，幼麟才子，就是那位江湖传闻中得之可得天下的儒道希望，据说双方谈论经史子集，使得城主的养剑术多出一股浩然气，这才耽误些许时日。”
魔教教主颔首，荆州在他的掌控下，对于这位福运深厚的才子，他有所耳闻，现如今还是个普通读书人，但往后没准一步入宗师，完成前无古人的壮举。
道首毅然决然道：“杀伪帝，复大乾，我们责无旁怠，生死胜败，尽在今朝。”
阿三站在不远处保持沉默，这句话他可不敢接，一是不愿，二是不敢，他出塞时自己给自己取了假名，现在混入叛乱的核心层，这群家伙死期将至，却全无察觉。
……
清晨。
米氏姐妹将某人送出景仁宫，至于贤妃白狐女，此刻早已顾不上礼仪了。
江禾领着庄雅回到清都殿，短暂休息两个小时，重新拿出武册翻看。
一本本典籍化作飞灰，碎屑当中浸润着丹劲的狂暴力量，庄雅捧着灰烬涂抹城墙。
这种浸染皇城的方式相当低效，远不如江禾亲自动手，但他打算给小家伙找点事情办，省的站在原地又睡着了。
江禾运转神灵思维，武学精要融汇于心，一道道武纹彻底覆盖了他的上半身，以及两条大腿，有了前期的积累，眼下领悟速度越来越快。
直到日落黄昏，四十万武学全部掌握，浑身上下尽数闪烁着充满道韵的纹路。
“前后整整七十七万册。”
“此刻停下，武圣之躯和超凡枪术的等级大概率是至臻。”
“但蓟州未定，扬州武学未至京城，此外还有四州，以及十万大山，资粮还有半数。”
江禾沉吟，他发现自己小觑了一整个世界的超凡知识积累，此前只考虑到了横向，忽略了历史传承的纵向，例如大雪山的种种秘术，蕴含着万年以来逐代完善的武道智慧。
“鲸吞此世万年武道，能否不陨。”
江禾也不知道具体答案，结果值得期待。
没过多久，一只飞鹰落下，递出一张纸条——东海城主入京。
乌合当下还在刑部，他不认为一群强巅峰都未必有的白银生灵能给老大造成威胁，即便数量扩大到数百个，该死一样死，没有差别。
江禾从容起身，刺金龙袍纤尘不染。
“阿雅，去找老黑。”
“好的。”庄雅小跑离开。
在目前的动物小队当中，最后成为玩家的老黑，尚且需要队友提供一点点保护。
……
与此同时。
京城东门，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布衣中年按照约定留下一本剑谱送给车夫，后者感激涕零。
东海城主的出现导致万民空巷，对于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无论贩夫走卒，还是王侯将相，都有着极大的好奇。
东临沧海修真剑，甲子年来未尝败，
“皇帝，何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