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坚持了片刻,便有援军赶到,仔细辨认,竟然是个女流,赫然便是六长老院的辅长老白梅。自从与白崇一有了短暂的摩擦,白梅便开始登堂入室,这情形宛如漪岚一般,所不同的是漪岚乃是有心,白崇一算是半推半就,而对于白梅,则完全不同,乃是两厢情愿、惺惺相惜,且吸引白崇一的并非身段与姿色,而是气度,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自从与白崇一有了朦朦胧胧的关系,便更加兢兢业业,重心也从六长老院悄然间转向了整个宗门。她知道白无双未必是新党贼众的对手,于是快速解决了手头的事务急匆匆地赶往观云寨。然而,她没有看见白无双,反而是白榆,在同新党众人艰难战斗。白梅及时赶到,也列起波月阵来,来不及问清缘由,便向领头的清风与东方云起发起猛攻。白榆很松了一口气,向白梅点了点头,算是道一声谢。
两面夹击之下,新党一方再也坚持不住,被打得节节败退,更有些弟子身受重伤,接二连三的摔落在地上,白无双在山林看见半空中发生的一切,兴奋地吱哇乱语,若不是被绳索捆得结实,几乎就要跳起身来。正欣喜间,忽见东方云起一面招架着杀招一面落在自己身旁,伸出手来轻轻一提,便拖向半空中。白梅见状,赶忙停下手中的印诀,白榆却仍好似没看到,不住地向他攻来。东方云起无奈,只能将白无双挡在身前,替自己挨了几招,被打了个半死。东方云起将他口中的布头取出,白无双发出痛苦的哀嚎,向半空中喊道:“师叔,手下留情!”
白榆犹豫了片刻,看了看白梅,见她也是摆了摆手,这才完全停下手中的动作,却仍未收了阵势,随时准备着向清风等人发动袭击。
见白榆停了手,东方云起又撬开白无双的牙关,将那破布头塞进了口中,让他说不出话来。白梅见状,居高临下,高声喊道:“快快将六长老放了,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东方云起推着白无双飞到白魅面前,冷笑一声道:“无非置我们于死地罢了,还要怎样不客气?”清风也飞到他身边,指着白梅骂道:“好不要脸的说辞!我等好端端的驻守在这里,从未有什么非分之举,你便谴这废物来攻,将他擒住了又平白要我们放人,是觉得我们新党好欺负吗?”越说越气,愤愤地在白无双后脑拍了一掌,不想用力过猛,竟将他拍的口鼻窜血,昏死过去。白梅心思细,身子不由得向前动了动,随即又回归原位,向清风喊道:“你们休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清风指着白榆道:“我倒是跟他好好说了,他是如何回我的?反与正都是你们的理,既如此还废话些什么?斗个你死我活便是了。”说到激动处,抬手又要打向白无双,东方云起见状赶忙一阵咳嗽,轻声提示道:“当心些,莫要失手打死了。”
清风举起来的手又不甘心落回去,指着白梅道:“白元果真是反复无常,净干些卑鄙行径,莫要忘了,察燕大半国土还在黑刹手中,你们也太沉不住气了,卸磨杀驴的事还要少干些才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白榆再也沉不住气,啐道:“终于还是露出狐狸尾巴了!你新党与黑刹暗中勾结,出卖国土,戕害苍生,竟还这般寡廉鲜耻,以此为荣耀。明着告诉你,今日围剿你正是为无故丢失的国土,正是为死去的千千万万民众,正是为天道正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摇尾乞怜,不过是求我放你一码,休想!”
清风与东方云起听得云山雾绕,不明所以,但见他义愤填膺又绝不是违心之语,于是忍不住问道:“何故如此血口喷人?我新党一向与黑刹势不两立,恨不能生啖其肉、渴饮其血,怎可能与他狼狈为奸,笑话,笑话!”东方云起也接过话道:“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或是黑刹的离间之计,贵派须核实查证之后再下定论,不能冤枉了良家好人!”
白榆啐道:“误会?我且问你,倭人手中的万里山河图是从何而来?当年肆风口伏击我时又怎会有噬灵阵?你族中可有一个叫小野的黑刹忍者?”这一连串的问题将二人问得有些发蒙,答道:“长老说的这些都是从何得知?什么万里山河图?肆风口又发生了些什么?我们一概不知!族中倒是有个小野,乃是媃儿师叔座下弟子,当年从黑刹俘虏来的,早已归顺于我,经过这些年的浸润,与我等一般无二,从未同黑刹有任何瓜葛!还是再查证查证,免得我们两家鹬蚌相争,让黑刹从中得利。”
清风抢过话来,说道:“我看白元倒想做这获利的渔人,趁我与黑刹拼杀之际,竟举兵来犯,是何居心?不过倒也没什么奇怪,毕竟是你们的一贯做派,否则察燕也不会随了白姓!”此时,白无双苏醒过来,努力抬眼看了清风一眼,气愤不已,喉咙里呜呜地胡乱叫唤,清风正无处发泄,见他那副模样,更增了几分气性,抬手又是一掌,这一次没有打在要害处,只在脸颊上下手,只一招便将半边脸打得浮肿起来,连口中塞着的破布头也拍飞出去,白无双双眼迷离,口中哼唧着,又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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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上前一步,制止道:“休要动手,否则……”
清风受不得威胁,问道:“否则你待怎样?”说着,又抬起手来,在白无双另一边脸上重重打了一巴掌,随着白无双一声哼唧,那半边脸也浮肿起来。清风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满意地道:“这一下算是齐整了!”
白榆高声叫到:“休得胡闹,若再咄咄逼人,我们宁愿拼上一死也要与你论个高低!”
东方云起忙答道:“长老休怪,我兄弟两个也是觉得委屈,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既然到了这步田地,不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先亮明我的底线,也请几位长老如实相告。无论两家之间有何等样的争论,又有怎样的误会,都不至这般短兵相接,倒不如搁置争议,一致对外。若只论眼前,观云寨我是奉命来守,人在地在,地失人失,新党瘦是瘦了些,却有一把硬骨头。诸位长老说一说,你们是来除倭,还是来杀友呢?”
白榆先是一怔,没想到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主张,看似说得轻飘飘,却有万钧之重,让人心生敬意,三两句话便将责任推到白元这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白梅见状,赶忙说道:“既然说得这般义正言辞,又为何掳了我六长老,且虐待至此?可有顾念同盟之情吗?”
清风冷笑道:“你若不说,我还当他是黑刹忍者,对我等杀招用尽。若不是他技不如人,险些就将我观云寨一脉灭了门。难道是他私通了黑刹,要从中挑拨?既然如此,我便替你白元清理门户吧!”说着,高高地抬起手来,运足了气就要打向白无双的头心。白梅见状,赶忙上前制止道:“且慢!”回头看了一眼白榆,说道:“你将白无双及一众弟子交还,我们便离开,再不相犯。”
东方云起道:“但愿你们能一言九鼎,说话算话!”
白梅道:“堂堂白元,怎会出尔反尔!”
东方云起向清风示意道:“将他放了吧!”清风还要抗拒,却见东方云起神情坚定,不好再说什么,不情不愿地将白无双丢过去,又命众弟子将俘虏的白元弟子松了绑,放他们回去。
白梅接过白无双,给他输了道真气,将其唤醒。他满脸肿胀,血迹斑斑,见到清风与东方云起又待发作,被白梅拖住了,劝道:“我们还有事在身,快走吧。”说完,带着弟子转身离开了。
直待白梅等人背影走远了,白榆仍不愿离去。清风讥笑道:“怎么?你还要替白元正名,做反复无常的小人吗?”
白榆想要发怒,指着清风道:“你……”慢慢又将怒火压下去,心有不甘地带上弟子转身飞走了。
清风揩了揩嘴角风干的血渍,向东方云起骂道:“你心忒狠,眼睁睁看我受苦!”
东方云起讪笑道:“师兄有通天的本事,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怎奈何得了你呢?”二人说笑着要返回寨中去,却又见南面飞来一路人马,看装束,仍是白元弟子。
清风面露愁容,对东方云起说道:“今日白元是要在观云寨开车轮会吗?怎么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一位又不知是谁!”言之不久,但见那白元一众飞临寨前,定睛一看,竟是个老熟人——白无源。按说白无源从上胡入境,在距离上算是最短的,怎会落于人后?只因他与新党的清风等人乃是老相识,虽然辈分相同,却相差几十岁,算得上是他们看着自己长大的,自然有种别样的情愫。若是命他上阵杀敌,荡除黑刹,自然赴汤蹈火,绝无怨言,然而若要他倒戈,将剑锋指向新党,却又是极其艰难的。在这种艰难地抉择下,白无源一路上行得极慢,有意绕了几座县城,将黑刹清除了,又在白无名的一再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向前赶路。
见是白无源,清风自然十分高兴,放下一切防备,上前与他招呼,却见白无源不自主地向后退了退,这才醒悟,原来白无源早已今非昔比,他的到来与白无双、白榆等人没什么两样,都是要置他们于死地的。而且,很显然,白无双是有备而来,白榆、白梅是误打误撞碰了运气,而白无源才是奉命行事。于是清风收敛了喜色,将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八长老,别来无恙!不知此来有何贵干?”
白无源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清风冷笑一声道:“不必说,自是与那白无双、白榆、白梅是一路货色,只可惜你来晚了一步,我已与他们达成了一致,从此后井水不犯河水,快快退去吧,免得撕破了面皮,日后不好相见。若是白茹长老泉下有知,也未必能够允许你做这等事。”
白无源本就有极深的顾虑,清风这一席话更是戳痛了他心扉,低下头不再声张。然而白无名却没有这等顾虑,指着清风骂道:“你快快撕掉那伪善的假面吧,早有传言你新党与黑刹勾勾搭搭,残害无辜,如今坐实了,竟还要糊弄了事,简直痴心妄想!与你明说了,我们乃是奉宗主之命前来剿除,望你们束手就擒,也好看在旧日些许恩情份上留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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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般说辞?我新党何时与黑刹有私下交易?”又指着白无名骂道:“当年上胡之战,若不是我出手,你,还有你师父早就被华夫人打死了,还会有今日吗?”
白无名被呛了一句,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胡说,我全凭自家本事,何时需要你来搭救!?”
清风摆了摆手道:“我从未指望你对我感恩戴德,识趣的话快快离去吧,否则又要生受皮肉之苦。”白无名被这句话架在了高处下不来台,怒不可遏之际,便挥手吩咐弟子列起波月阵,向清风与东方云起攻去。
白无源想要阻拦,被白无名一把推开,只能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白无名独战两个高手,却浑不自知,只以为清风修为不过与自己相仿,这一道阵势便能轻松取了他性命。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新党的镜修之法进益神速,自己的修为远不及清风与东方云起厚重,贸然相战,自然会吃大亏的。清风一人招架着击来的一道道闪电,东方云起则绕道其身后,纵身闯入阵中,大杀四方。
正杀得人仰马翻之时,未防备北方——白榆飞走的方向,不知何时,竟然又折返回来,催持一道威力更大的银色游龙翻腾着打向清风背后。
东方云起正面看得真切,想要提醒,却见他正抵挡着白无名的杀招。千钧一发之际,纵身跃上前,挡在了清风身后,那道电光瞬间击中他的左胸,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一个身影便摔落下去。弟子们要上前去救,却被一群白元弟子抢了先,几人抬着飞到白榆身边。
白榆向清风厉声喊道:“还不快住手!?”清风见东方云起落入他手,便立刻停止了动作,眼巴巴地对白榆说道:“你待要怎样?”话音未落,被白无名一击命中后心,也昏死过去。这一次是几个新党弟子眼疾手快,抢了过去,瞬间潜入密林之中,不见了踪影。白无名引一道雷电打向那密林,不期点燃了林中枯树,忽闪闪着了一簇火苗。火苗很快蔓延开来,燃成熊熊烈火。
又有许多新党弟子,欲上前去救东方云起,被白榆和白无名联手,不几下便屠尽了。
弟子问白榆道:“此人怎么处置?”
白榆上前探了探东方云起的气息,道:“即便救活也是个废人,可惜了,给他个痛快吧!”弟子手起刀落,将东方云起的头颅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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