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只喊了一嗓子,吞天藤立马就停下了。并且极快地把我们放在地上,然后钻进了胡为民的怀里。
那些护卫见我们停下,呼啦啦一声就围了上来。
我先把自己的脸勉强抹干净,然后看着那个领头的护卫: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要抓我们?”
领头的护卫看清楚是我,有点吃惊:
“南宫师,你竟然没死?”
我撇了一下嘴: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你是想让我死?”
领头的护卫再去看其他几位抹掉满脸油泥的胡为民他们,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南宫师误会了。我不知道是你们几位出来,还以为是地下的什么恶鬼。”
领头的护卫说着,又仔细去看胡为民他们,然后就问我:
“南宫师,怎么不见巴大人和我那几个兄弟?他们是死了还是没出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次最失败的地方,就是没有把巴颜突和那几个护卫们救出来。
我看着领头的护卫,说:
“大人,巴大人和那几个护卫都没死,但是他们也都没有出来。这件事说来有点话长,你得听我慢慢给你说来。”
领头的护卫有些不解,但还是对我点头道:
“南宫师请讲。”
我想了想,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怎么说?地下有只女鬼,是她把巴颜突和那几个护卫捉走了?
可是,最开始被女鬼捉走的胡为民他们,现在都好好的站在我身后,怎么偏偏救人的巴颜突他们,却一个都没有出来?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说我带出来的这几个人里,好歹有一个护卫也好。最起码我就是狡辩,那我也有说辞。
可是现在,和我一起出来的都是我自己的人,巴颜突和那几个护卫都在雪溶云的水墙里。
所以,我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让领头的护卫相信,不是我不救巴颜突他们,而是有一只女鬼她不放人。
我还在这边苦思冥想,那边领头的护卫,已经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我了。
我慌了,要是我再说不出个有理有据的理由,我估计领头的护卫会怀疑,是我把巴颜突和那几个护卫给害了。
可是巴颜突和那几个护卫就是没有出来,这是事实的不能再事实的事实,我该怎么说啊?
就在我急的口干舌燥的时候,旁边的小夫人突然开口了:
“几位大人是从宫里来的,应该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如今那地下的女鬼厉害无比,巴大人和几个护卫正在与女鬼缠斗,这才护得我们出来。大人若是担心他们,还是快快挖开地面,下去救他们吧。”
小夫人伶牙俐齿,她明明知道巴颜突他们被雪溶云收了,就算领头的护卫他们真的挖到
这样,等领头的护卫他们找不到人时,小夫人肯定会说,一个宫里的驱鬼师,和一只厉害的女鬼不见了,这好像不是她区区一个凡人女子能知道的事吧?
我看着小夫人,她虽然也被折腾的疲惫不堪。但是看她说话时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在心里给自己铺好了退路。
领头的护卫也知道,眼前的这几位老弱病残,可是皇上亲自下旨要找到的人。他不敢得罪,借着小夫人的话就放了我们,自己则带着兵卒们,在我们出来了那个人油坑里开始挖起来。
一桶桶混合了泥土的人油,被兵卒们一个个接力地传到远处,倾倒在才挖出来不久的土堆上。
很快,那个人油坑就见底了。
可是那底下除了一些碎骨,别的什么都没有。
领头的护卫命人找来一只母鸡,绑了爪子后扔进坑里。
领头的护卫不敢让人下去,怕又被什么东西吸走,所以扔只母鸡下去探路。
同时,领头的护卫也没办法相信,人油坑的
我明知道地洞里什么都没有,也不想在这里多耽搁。转身要走的时候,又被领头的护卫叫住了。
“南宫师,刚才那位夫人说,巴大人正和几个兄弟,在地下和那女鬼缠斗。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些什么东西,才好下去帮忙?”
领头的护卫说的很诚恳,可是那地洞里已经没有人,也没有鬼,我让他准备什么啊?
我正发愁要说什么,旁边的小夫人再次开口:
“当然得准备了,你最好找些厉害的驱鬼师来,人越多越好,把这周围都用符纸和法阵什么的布置满了。若是巴大人敌不过那女鬼,就让外面的法阵收了她。”
小夫人说的咬牙切齿,她是气恨雪溶云无缘无故折腾她一场,让她受累了。
领头的护卫见小夫人说的言辞恳切,倒也是听了进去:
“别的不说,如果只是画符摆阵的驱鬼师,宫里就能请来不少。”
领头的护卫说着就抱拳谢过小夫人,然后吩咐手下回宫搬救兵去了。
眼前应该不会再有事了,我扶着吕老爷,胡为民抱着寒儿,潘神医和小夫人互相搀扶着,几个人离开了再也不可能存在的公主府。
回去的路上,小夫人一心撺掇我,要我把雪溶云就封禁在古画里,不要让她出来:
“这女人简直可怕至极,竟然能想到劫持我们来威胁你。如今她知道了我们两家住在哪里,要是以后还有什么为难的事找你们,岂不是还要再绑了我们去?”
小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我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真的把雪溶云封禁在古画里。
内心深处,我对天底下所有当娘的,同时又深爱着自己的孩子的,甚至能为了孩子不顾生死的娘,都抱有深深的敬意。
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娘,所以我根本做不出伤害别人娘的举动。不管是曲如屏还是雪溶云,包括同样爱女深切的吕老爷,即便知道她们有种种错处,但是一想到她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我只觉得她们可怜,不觉得她们可恶。
因为自己的这种心理,我已经在曲如屏那里吃过亏了。但是没办法,同样的错误,我可能还会在雪溶云这里再犯。
所以,当小夫人提出封禁雪溶云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摇头了:
“雪溶云就是看我言而有信,才肯放你们出来。如果我出尔反尔,以后还怎么做人做事?”
饶是小夫人口舌伶俐,也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她几次张嘴,又觉得无话可说,最后都气哼哼地闭上了。
这一路走的特别艰难,吕老爷几乎不是走路,而是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
我想让胡为民帮我扶着吕老爷,奈何胡为民还抱着寒儿,只能我一个人苦撑着把吕老爷送回去。
到了吕府,潘神医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开始给吕老爷把脉,又给小夫人和寒儿熬了安神汤。
我看吕老爷的脸色白的吓人,便问潘神医:
“吕老爷被扎罗阿的虫符伤过,如今又被折腾了这么大一个来回,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
潘神医摇头:
“你的驱邪去祟符和糯米饭,我已经给吕老爷吃过,他当场就吐出一只手掌大的圆虫。只是那东西虽然出来,却已经伤了吕老爷的身体,还得多调养些日子才能好。”
我点点头心想只要没什么大碍就好,然后就招呼胡为民和我一起离开。
但是,身后的潘神医又把我们叫住了:
“吕小姐的尸皮可还在我家药房?那东西得抓紧时间处理,如果腐坏掉了,可就再也没有办法恢复了。”
我一想到那堆软踏踏的尸皮,心里忍不住就犯上来一股恶心:
“潘神医,那堆尸皮,我们洗也洗了。你说拿盐搓,我们也搓了。我们还要给雪溶云找女儿,后面的事您老人家自己处理吧。”
我说着就拉起胡为民跑,潘神医在后面喊着骂着,我只当听不见。
我和胡为民一路从吕府的正厅跑出来,仗着对吕府比较熟悉,又直接拐到了建有通冥法坛的那个小园子里。
胡为民看着眼前的通冥法坛,眼睛都瞪大了:
“山桥,你该不会从这里去阴曹地府吧?”
我说:
“为什么不?只是下去找一缕黑魂,很快就能回来的。”
胡为民急的原地跺脚:
“不是快去快回的问题,我是说,这个通冥法坛太不靠谱。万一它又把我们带去别的地方,别说找羽洛公主的黑魂,恐怕我们自己都回不来。”
胡为民的担心不无道理,要知道我们之前的几次遭遇都不顺利,那真是想想都让人后怕的经历。
但是,即便这样,我还是决定从通冥法坛去阴曹地府。
胡为民不理解,我开始给他解释:
“大哥,难道你还没发现,我们从通冥法坛去阴曹地府后,可以随意说话,还不用担心阳气招来各路的阴差鬼使。”
胡为民仔细回想了一下,也点头道:
“确实,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去阴曹地府的时候,那可是把上下两个出气口都堵死了才敢下去的。”
胡为民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我也笑了:
“再不想受那份罪了,所以还是从通冥法坛里去吧。”
可是胡为民还是担心:
“通冥法坛能去阴曹地府,但是它也能去冥境和幽境。万一它把我们带去那两个鬼地方怎么办?”
我从怀里摸出一根顶头开了两只分叉的木头棍子递给胡为民:
“这是扎罗阿的点阴草,只要把它点燃,我们肯定能去阴曹地府。”
胡为民吃惊地接过点阴草:
“这东西……扎罗阿给你的?”
我摇摇头:
“巴颜突取了扎罗阿的千丈虫,就好像取了他的魂魄一样。现在的扎罗阿就是个活着,但是和死了差不多的废人了。”
胡为民好奇地看着点阴草:
“那这东西怎么来的?”
我说:
“我在皇宫里和巴颜突待了几天,我让他去扎罗阿的住处找到的。”
胡为民更好奇了:
“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们还会再去阴曹地府?”
我欲言又止,这是我的一桩心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胡为民?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瞒着他:
“我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只是扎罗阿自己说过点阴草这东西,我好奇,就让巴颜突找来给我看看。”
胡为民对我的话没有一丝怀疑,他甚至觉得我运气好:
“的亏你好奇了一下,不然这次我们就帮不了雪溶云了。”
我问胡为民什么意思,他嘿嘿一笑:
“那个两头塞气眼的药,我没有了。要不是你找来这个点阴草,别说羽洛公主的黑魂,就是我亲爹亲娘的阴魂,我也没办法找回来。”
我估计胡为民的那个药,肯定是他从哪个高人处“摸”来的。他自己没本事做出一样的,肯定是用完了人家的,自己就两手空空了。
还好,现在有点阴草,倒也不耽误事。
我和胡为民推开通冥法坛的矮门,两个人进去后,又双双傻了眼睛。
法坛里,那根用符纸糊起来的祭台已经碎成了一地的废纸。就算我们有点阴草,也没办法点亮祭台了。
胡为民发出一高一低的两声“哦哦”后,转头问我: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