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火焰转瞬即逝,他喉咙苦涩:“......你姐姐今年于五月份生下陆裴回,可林梦不想孩子长大以后被人说,有个精神病的母亲......”
何漫漫越听心越寒,小脸煞白,全身僵硬如铜像,眼底的神色暗得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呼吸仿佛被扼住,她紧紧攥住掌心的打火机,密密麻麻的钻石嵌入掌心。
何漫漫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惊坐起身,愤怒地嘶吼:“为什么陆家嫌弃姐姐却又要夺走姐姐的孩子?”
沈誉君喉咙仿佛堵了一团棉花,噎得他几乎要背过气去。
看她气得止不住的浑身颤抖,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拥她入怀,可是抬手的瞬间,又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了。
他明白,她抗拒他的触碰。
沈誉君暗暗握紧拳头,咬了咬唇,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几口气,声线沙哑:“......林梦找人抹去了你姐姐的一切记录,包括陆裴回,从孩子出生那天起,孩子的母亲便是傅莹.......”
何漫漫目不转瞬地盯着他的脸,仿佛被雷击中,纹丝不动地呆坐沙发。
是没有关窗户吗?
寒气从她的毛孔涌出来,冻得心脏也停止跳动。
她不敢相信,陆家怎么会这么绝情。
她如梦初醒,陆家抢走陆裴回,让他们母子分离,剥夺了姐姐做母亲的资格。
“姐姐原本是想带陆裴回和我相见,可被陆家抢走了孩子,知道抢回孩子无望,也不想让我搅入这场夺子风波,这才迟迟不肯见我。
所以姐姐才会万念俱灰,她以为苦尽甘来,不曾想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紧紧拽住沈誉君的胳膊不停摇晃,声嘶力竭地哭喊:“为什么?陆家怎么敢无法无天?他们凭什么啊!为什么他们要用权势压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我姐姐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陆家这么欺负?!”
沈誉君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不忍看她,也不敢拥抱她,在沉沉叹息中垂首,默然不语。
心脏反复被碾压,捶打,搅拌,早已痛到麻木。
倒计时还剩最后几秒,他们的爱情马上就要分崩离析,化为乌有。
他想按下暂停键。
可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对上她发红的双眼,涕泗滂沱的容颜,沈誉君喉咙肿痛,仿佛被烈焰炙烤着缩成一团。
他怀着万分愧疚缓缓启唇:“漫漫,对不起!帮林梦做这件事情的人.......是我的母亲......”
耳畔轰隆隆一声巨响,震得她思绪混乱,如坠冰窖。
何漫漫蓬松微卷的长发,遮住她小半张脸,唯独那双猩红的眸子瞪得又大又圆。
她错愕地盯牢他的眼睛,试图从他脸上找寻一丝漏洞。
可惜,她找不到一丁点他说谎的痕迹。
“你告诉我,这是假的,沈誉君,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何漫漫拼命摇晃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
她不停哭喊,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
可是任凭她哭到喉咙沙哑,沈誉君也没有回答。
她视线模糊,恍惚间看到沈誉君眼眶有两行清泪落下。
沈誉君侧过脸不敢看她,阖上双眼,侧脸轮廓上肌肉隐隐抽搐,“漫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妈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悔不当初,如果四年前,他不顾世俗眼光去追求何漫漫,或许一切都可以避免。
若江熳笙知道何漫漫是他的女朋友,定会投鼠忌器,也就不会帮林梦做荒唐事了。
“你住口!我不要听!”何漫漫松开他的胳膊,捂住耳朵,不忍再听下去。
她的肩背陡然坍塌,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哭到抽噎,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仇人的儿子......”
她自责不已,悔恨交加,她都做了些什么?
想到姐姐的遗书,她一下一下的狠狠地捶打心脏,“姐姐,对不起……我为什么没有好好听你的话,为什么会轻信男人?”
她居然爱上仇人的儿子,和他谈情说爱,若姐姐知道怕是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
何漫漫猛然抬起头,直勾勾看着一脸悲伤的男人,目光森然:“你为了包庇你妈妈,所以欺骗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看着我被骗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开心?”
“你们都是恶魔吗!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不是很得意很开心?”
何漫漫濒临失控,歇斯底里地抓住他的肩膀摇晃。
深爱之人在他面前哭成泪人,而罪魁祸首是自己的母亲,沈誉君实难接受,却无力改变。
看她的发丝黏在脸颊,沈誉君缓缓抬起手,“漫漫,我没有想要玩弄你的感情,我是真的爱你.......”
何漫漫嗤笑一声,原本垂着头,闻言缓缓抬起头,手缓缓的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的鼻子。
“你爱我?”
沈誉君郑重地点头,脱口而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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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掌掴落在他脸上。
抽得他脑袋偏到一侧,头脑发懵。
“你也配说爱!”何漫漫气得浑身颤栗,“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沈誉君缓缓转过脸,用力拉住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抽打:“漫漫,只要你可以泄愤,你使劲打,我毫无怨言。”
何漫漫不由自主,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他的脸,看见他的脸上那一道道红指印,心里的痛楚不减反增。
“你想得美!以为几个巴掌就可以赎罪吗?我姐姐经历的煎熬和痛苦,她年轻的生命,区区几巴掌算什么?”
她使劲从他掌心挣脱,揉着揉发麻发痛的手掌。
起初她以为哪怕有一天分手了,也会好聚好散,不会恶语相向。
后来她想从一而终,白头到老,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也无可避免的惨淡收场。
沈誉君紧握她消瘦的双肩,看她濒临破碎的神情,五脏六腑布满撕扯的痛楚,“漫漫,我会倾尽所有去弥补你,你能不能放过自己,不要折磨自己......”
何漫漫一直垂着头,闻言抬眸看他,用极认真的语气问:“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姐姐死而复生,你可以办到吗?”
沈誉君恍惚了好一会儿,呼吸停滞,语言功能陷入混乱,怔怔望向她满含期许的眼睛。
何漫漫的眼睛一点点失去神采,自嘲地摇摇头,弓着背在在沙发上,双手捂住眼睛。
“沈誉君,我们......”她从指缝漏出哽咽的哭腔,声音含混不清。
可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那两个字太沉重,他不忍听。
这几天的忐忑不安,终于在这一刻落到实处。
取而代之的,是痛彻心扉的痛楚。
“漫漫,你别说了,我求你不要说出口,我同意好吗?”沈誉君嗓音暗哑,揽过她的脑袋抱入怀中。
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停挣扎,他的手掌紧紧扣在她的后脑勺上,企图把她揉进身体。
他知道对她坦言会面临何种局面,虽在意料之中,心痛却在意料之外。
他好后悔,为什么没有打好腹稿,为什么在告别的这一刻语竭词穷。
哽咽许久,他艰难地滚动喉结,还没有开口,喉咙犹如刀割。
他手脚无措,声音艰涩:“漫漫,我不奢求你原谅,你可以恨我,我只希望你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你放开我!”何漫漫不停挣扎,瓮声瓮气地抗议:“混蛋!你这个混蛋……”
挣扎无果,她满脸泪痕都蹭到他的衬衣上,隔着濡湿的布料传来他的体温。
他的心跳声无比清晰,在耳畔失衡地跳动,那是她从未听过的陌生地律动。
在他的怀里,她头脑发懵。
这个怀抱,她想要逃离,又忍不住想要停留。
不!她一定是气傻了!
怎么会对这个人有依恋!
她恨他,恨他隐瞒,恨他是江熳笙的儿子。
恨到她想拿刀捅自己。
“你放开我!沈誉君......你无耻!”
何漫漫被箍在他怀里,鼻塞流涕,喉咙也堵得厉害,双手用力捶打他的后背。
可她用尽全力对他来说只是不痛不痒。
要怎么脱困?
她下意识地靠近他的肩膀,欲张口去咬他。
可是朦胧不清的视线却看见他肩上那晕开的血迹,她的心脏骤然抽紧,怎么也下不去口,对着斑斑血迹嚎啕大哭起来。
心间有成千上万根韧丝在拉扯,痛感蔓延到指尖。
沈誉君并不知道她为何而哭,被她悲伤的哭声感染,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纷纷滚落。
他的声音也跟随抽噎的身体起伏不定,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好她。
“漫漫,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好.......”
他安抚不好她,心里忧惧,怕她今晚就走。
芷兰居漏水维修,沈誉君私下授意装修公司拖延工期,为的就是留何漫漫在曲园常住。
装修公司乐得成人之美,巴不得这样的客户多多益善。
事到如今,何漫漫不可能在曲园久留。
见到他,她势必会想到江熳笙的所作所为,于她的身体康复有害无利。
她平常看起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实则宁折不弯。
想到何漫漫没有去处,又小心翼翼地说:“芷兰居的房子还没有装修好,以后你就住在曲园,这里有保姆照顾你。”
“我搬出去,曲园留给你。”他没有直说把房子送给她,担心她多想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前来骚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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