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福音哽咽,“我知道……我知道,侯爷和夫人英勇殉国,是大成的英雄,他们会在天上保佑你和清柔,所以,一定要好好活着,别让他们失望。”
宋炳文头抵着她的肩窝,无声地抽泣,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拍拍他的背,“清柔暂时不知道,你准备好了,再同她说。先去房中休息吧?”
他抬起头,有些茫然,然后迟钝地应了一声。
一夜心痛神痴,操劳家丧,他似乎被迫着骤然长大,命运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和机会,他被骨肉分离的痛苦推着成长,仿佛做了一场短促却又漫长的噩梦。
想到清柔也将要面对这样的噩梦,他无措,想逃,手脚发麻,头痛欲裂。
魏福音握紧他的手,用掌心的温度传递力量。
“别怕,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先去睡一觉,醒过来,我们再商量后事。”
他点点头,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
魏福音遥遥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回廊尽头空无一人,她捂着心口,蹲了下去。
“公主!”
阿修疾步上来扶稳她,眉头紧锁,“怎么了?哪里痛?”
他这才发现,她面色白的吓人。
她却摆手摇头,“没事,老毛病,扶我回房吧,我躺一躺就好了。”
阿修根本不信,将她安置到厢房后,立刻请了府里的郎中。
“公主突发心绞痛,许是因为什么事情郁结于心,一口气没有顺上来,”郎中看了看门外,“非常时期,还请公主珍重自身,放宽心态,事之成败,皆由天定,公主做的已经够多了,不必过于自责。”
魏福音呆看着床帐,自嘲地轻笑起来,“天定?那这天,也太不公平……”
“公主两世为人,如何看不清楚其中的玄机?”
魏福音身子似被钉在榻上,缓缓转过头来,隔着纱帘,看向立在床边的郎中。
郎中眸光晦暗,仿佛隐着一层朦胧的薄雾,语调幽沉深邃,在偌大的房中又显得空灵。
“无所求,即是有所求;不为,亦是为。”
“也罢,将来还有更多机会,让公主明白其中道理。”
郎中缓缓退出去,仿佛不曾来过。
一室寂静中,魏福音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夜里。
她推开窗子,外头一轮弯刀似的冷月,垂悬在枝丫间。
流萤传了晚膳,她在房中简单用了些,流萤才说,“小侯爷来过,宋小姐也来过,听说您睡着,便离开了。”
魏福音点头,起身,“先去找清柔吧。”
到了宋清柔的院子,她发现宋炳文也在。
宋清柔住的院子也很大,亭台水榭一应俱全,兄妹正二人在水边的亭子里,亭子中央原本的石台和石凳被挪开,辟出一块宽敞的地方,宋炳文正在教妹妹用鞭子。
“笨蛋!握这里!说了几遍了,你脑子是什么做的?!”
魏福音刚走近,便听到宋炳文的斥骂。
就着月色和亭子里灯笼的光亮,她看清了宋炳文的脸,修过面,剃干净了早上的青茬,眼眸亮,中气足,看起来与平日没什么区别。
看来……
他还没告诉清柔。
“你要教就好好教!什么态度!我一个初学者,当然生疏,反应不过来,你懂什么叫循序渐进吗?一点都没有谢学士有耐心!”
“那你让谢学士过来教你鞭子,你看他会吗?!”
宋炳文一掌拍在妹妹后颈,“你自己不用心,毫无天赋,还不上进!简直庸才!”
“宋炳文!我跟你拼了!”
宋清柔张牙舞爪地朝哥哥扑过去,嘴上骂骂咧咧。
“我快嫁人了,你还这样打骂我,有你这样做哥的吗!”
宋炳文却突然冷脸,将鞭子扬起,狠狠劈在地上,扬起一地尘土。
宋清柔被吓住。
宋炳文面色僵冷,语调却没有波澜,“你不会嫁给魏辞,这门亲事,不存在了。”
“……”宋清柔小声嘟囔,“他父亲是他父亲,他是他,说不定他还会救驾立功呢……”
宋炳文烦躁地扔开鞭子,“你喜欢他?”
“别胡说!”宋清柔跳起来否认,突然余光看到亭外的身影,脸色更加涨红。
“阿音!你怎么来了?”
魏福音走进来,宋炳文眉眼中的戾色转为柔和,起身将自己坐的石凳让出来。
“坐这,我擦过灰,干净。”
魏福音没拒绝,依着他坐了过去。
“阿音,你睡了一整天?昨晚做夜猫子去了?”
宋清柔捡起地上的鞭子绕在手里,也坐到她对面,好奇地问她。
“没有,我昨夜贪凉,着了风寒,晌午请郎中来问了药,吃完犯困,便睡着了。”
宋清柔紧张,“现下呢?可好些了?着了风寒还在外面走?快进屋!”
魏福音摆手,“无碍,已经好多了,在屋子里闷了一天,出来逛逛,头脑也清醒些,你们在做什么?”
“我哥教我耍鞭子,防身用的,阿音你要不要一起学?你若跟我一起,他肯定不敢胡乱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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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宋清柔愤愤地瞪了宋炳文一眼。
宋炳文冷笑,“公主有暗器防身,且反应迅捷,一击即中,你有什么?遇到险境,你没有半点自保能力,便是拖后腿的那个!”
“我有你啊,我有爹,有兄长,还有阿音!我就是小废物,你们厉害就好!”
宋清柔冲魏福音笑,脸上带着崇拜,亮晶晶的眸子如皎月生辉。
宋炳文却目光黯然,良久地沉默下来。
魏福音也没作声。
“你们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
宋清柔灵光乍现,“不会是因为昨天丁家父子的事情,还过意不去吧?”
宋清柔拉过魏福音的手,“那丁台,死不足惜!
“他在太学院念书时,向来就是夏书音的走狗,你没回朝时,他借夏书音的名头作威作福,还弄出过人命来,他父亲是刑部侍郎,替他掩盖过去了;
“你回朝后,他也没少在公开场合说你坏话,素日里更是不服谢学士管教,说什么要给夏书音讨公道……
“你为这种人愧疚,简直不值!还有他那个爹,居然敢刺杀你,反了天了!即便现在朝局混乱,群臣无首,也不是他乱来的理由!”
魏福音听她一阵输出,笑了笑,拍拍她的手。
“你分析的很对,我明白了。”
宋清柔傲娇地扬起小脑袋,朝宋炳文挑眉。
“公主都明白了,哥,你明白了没?”
宋炳文面无表情起身,朝魏福音行了个礼,往亭外走。
“早点睡觉!”
“阿音你看他!什么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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