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再歇会儿?...老奴便在这儿候着,您有事尽管吩咐。”
说着,孙和泰耐心地候在了一旁。
璃月在被子里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焖得实在装不下去了,探头探脑地伸出一点脑袋,竟发现孙和泰还候在一边,且正盯着她。
她尴尬地笑了笑,孙和泰此番觉出来了,璃月不舒服是假,分明就是不想回自己的寝宫。
“公主,这会儿歇得爽利了吧?...
让老奴伺候您回宫吧!”
孙和泰说着,便要去扶璃月下床。
璃月忙躲开了:
“本宫不要!...本宫这般被强行送回去,若身子再不适犯病,孙公公就不怕父皇怪罪?!
本宫想在这儿多歇会儿,父皇何时回宫?本宫想见过父皇再回。”
方才慕倾羽那般不悦地离开,璃月觉得很不安。
想着一旦回去,整整十日都出不了宫门,她可忍不了整整十日见不到慕倾羽。
孙和泰一时有些为难,不知这小祖宗又要唱哪出。
“老奴方才观陛下神情,公主怕是又惹陛下生气了吧?...
公主听老奴一句劝,莫再惹陛下不快了!
再说,陛下昨日因公主的事,半晌都未理政,方才连朝会都未主持,想必今日定然很忙,不到晚间怕是不能回寝宫呢。
公主早晨病急,陛下疼爱,才将您安置在这龙榻上。
公主已是个大姑娘了,这般赖在陛下寝殿成何体统啊?
陛下若回寝殿瞧见公主还未回宫安置,才会怪罪老奴呢!
公主莫再拗了,快随老奴起身移步轿辇吧!...”
璃月闻言,干脆无赖到底地彻底缩进了锦被里。
而后,孙和泰便听到了一通支支吾吾的声音。
“孙公公莫慌!父皇回殿,您便如实回禀他,就说本宫身子不适,暂时不能移动,需静养便是。”
璃月觉得她早上这一通娇撒得不够彻底,得再加上一把火候。
她知慕倾羽疼她,眼下便得寸进尺、肆无忌惮了。
孙和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可不能听了这小祖宗的馊主意。
他亦知慕倾羽疼璃月,可他更清楚,慕倾羽这两天为了璃月的事甚是烦恼,心里越是忧伤,便越是想一个人安静些,所以才不若平素一般,让这个小祖宗继续黏着自己。
于是,孙和泰一边照看着璃月,一边差人去御书房向慕倾羽回话,将璃月赖在龙榻上不肯回明月宫的事告知了他。
璃月以为自己得逞了,终于松了口气,悠闲地躺在了锦被里。
她寅时便醒了,一直折腾到现在,委实很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睡得正香,身上的锦被却一下子被人掀开了。
她吓得猛一睁开眼,便看见慕倾羽满脸怒容地站在龙榻边。
璃月以为自己尚在梦里,迷迷糊糊地开口:
“父皇,您不生气,回来看月儿了吗?
月儿特意留下等您的呢,月儿等了许久,都等急了!...”
“朕让你回宫闭门思过,你拿朕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慕倾羽很是生气,说话的语气恢复了昨日的冷硬。
璃月这才分清眼前不是梦境,一下子彻底清醒了,可不等她开口,慕倾羽继续斥责道:
“朕可是将你宠得真的要上天了?!...竟敢信口雌黄,赖在朕的寝殿装病!”
璃月见状,忙紧张地解释:
“父皇,您莫生气,月儿只是想留下陪伴和宽慰父皇!...”
“婉瑶公主的孝心朕心领了,若再让你留在朕的榻上装病,朕大概要被你活活气死!
身子不适走动不了是吧?!..朕来帮你!...”
说着,慕倾羽猛得将璃月从榻上抱了起来,璃月吓得大叫出声。
“父皇要干嘛?!...月儿只是想和父皇多待些时日,月儿舍不得父皇,想多陪陪父皇而已!
求父皇快放月儿下来!...”
慕倾羽闻言心里更是难受,面上却不显,只是用怒气掩盖着自己的情绪。
他一口气将璃月抱到殿外,将她扔在了备好的轿辇上。
“你若识趣,便乖乖回明月宫闭门思过。
再敢胡闹,朕便将十日禁足改成一个月,你自己看着办!...”
“父皇,您怎忍心这般对月儿?!...
月儿这么久见不到父皇,会想您的,父皇定要去明月宫看月儿哦!”
璃月央求着,似是要哭出来了。
可慕倾羽头也不回地回了寝殿,似乎比早上离开时更生气了。
璃月无奈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敢再多说什么,今日原本也是她自己胡闹,没想到弄巧成拙,惹得慕倾羽更生气了。
她当真觉得自己有些自作自受,这会儿终于彻底安静了。
孙和泰见状上前温和道:
“公主,咱们这便回去吧!
老奴方才说什么来着?...让您莫惹陛下不快,您非不听老奴的劝。
陛下这两日,心里委实不好受,正想独自静静。
公主切莫心急,回宫好生养病,等过阵子再见陛下不迟哈!”
璃月撇了撇嘴,心里委实无奈,又有些生气。
轿辇很快被无情地抬起,璃月忍不住对着殿内喊道:
“父皇,月儿回宫受罚了!
您若想月儿,定要去明月宫看月儿哦!...”
慕倾羽待在寝殿的书案前,疲惫地抚着额。
璃月的话,他自是尽数听进了耳中,可整个人纹丝不动,又仿若什么也没听见一般。
他此时心里很乱,他方才在御书房与大臣们议了半天的事,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璃月和亲之事。
眼下,这是大乾国最重要的政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和朝臣们商议确定。
可这个过程,对慕倾羽来说,便像对他的心一遍遍的凌迟一般,委实残忍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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