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方才命人追阿璃,随后又像发现了宝贝一般缠着阿璃签身契。
这在醉仙阁里可是稀罕之事,阿璃眼里只有那十两银子,旁人心里都清楚,鸨母这般殷勤,无非于她而言,算是碰上了一棵摇钱树。
于是,醉仙阁里顿时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十分欢腾,又极尽冷眼地瞧着热闹。
那醉汉却趁机不依不饶地,继续纠缠了芸娘一番。
芸娘这会儿才脱身,穿过人群,想阻止阿璃画押,却是晚了一步。
阿璃惊讶地抬头看着芸娘:“芸姐姐…怎么了?…”
看着芸娘急切担忧的神情,阿璃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芸娘并未应她,转而对鸨母道:“妈妈怎可与这么小的孩子随意签身契?您知道她的年岁家境,征得她家人的允准了吗?”
鸨母听了,有些讪讪道:“左右签得都是一年的短契,又没逼良为娼,怕什么?
乖女儿,你该不会是担心她日后抢了你的饭碗儿吧?她这般年岁,等她日后能撑起台面,你要么已嫁得良人,再不济也该隐退,荣养天年了啊。”
芸娘不耐地瞥了鸨母一眼:“妈妈说的是什么浑话?这孩子形容尚小,若是她的父母不同意,这身契便作不得数。
再则,如此虽算不得逼良为娼,却有诱拐幼女,逼迫为奴之嫌。妈妈爱才,也不可违本朝法度吧!”
“呦!…理是这么个理呢…”
鸨母听芸娘这么一说,顿时没了方才的兴头,可眼里的精光却灭不下去。
“嗨!女儿呀,这小东西在这附近讨生计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听说是个没人要的小野种,只有一个阿娘,也快病得不成了。她这样的,还能找咱们的麻烦?”
芸娘听了鸨母这番算计,心里委实愤愤不平。
“妈妈如此,不是欺负弱小,欺压良善?”
芸娘拿过身契看了看,一脸的不悦。
“良善?…”鸨母嘲讽又不屑道,“哼!…这小东西这些年不知溜进来偷了我多少吃食,我让她留在这儿做小倌儿怎么了?
说不定,这是她天大的造化呢!”
“那妈妈对她可是再造之恩啊!…”芸娘嘲讽道,“可妈妈的算盘未免太精了些,这是小倌儿的身契吗?”
鸨母见算计被芸娘识破,忙抽过那张身契收了起来。
“嗨!有甚区别?小倌儿成天干得都是粗活儿,一个女娃子,身娇体贵的,我这是怜惜她呢!”
阿璃在一旁听了两人的争执,心里顿感慌张惶恐。
方才芸娘对她多有维护,现下更是一片好心,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定是被鸨母骗了。
“芸姐姐,我签的身契有问题,是吗?”阿璃不安地问。
芸娘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应声。
“没什么没什么,能有什么问题啊?呵呵呵!…”
鸨母忙满脸堆笑道,“孩子啊,你现在就是妈妈的人了,乖!先去好好洗个澡,换身漂亮干净的衣服。”
“我阿娘病着,我要回去给她请郎中,我要照顾阿娘!”阿璃不安地回道。
“呦!这可不成!签了身契,怎么还能随便离开醉仙阁呢?
你阿娘的事不急,要么,我派人替你将银子送给你阿娘,要么,过两天我再遣人陪你回去看你阿娘。”
“这怎么行!我阿娘病得很重,不能没人照顾的。”阿璃急得快哭出来了。
芸娘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阿璃这才忍住,没再说什么。
鸨母随即叫来两个龟奴,想要将阿璃押回房间去。
阿璃正惊恐地不知所措,芸娘突然开口:“慢着!…”
鸨母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又要整哪一出。
“妈妈莫急,方才这丫头得罪了我的客人,害得我被人家好一通为难。
那官人却是不依,正等着要这丫头去赔罪呢。我先带她去给那官人赔个礼,妈妈再带她下去好生梳洗调教。”
鸨母这才放心:“我当何事呢,那快带她去吧。”
转而对阿璃道:“方才那位官人可是这儿的常客,出手向来大方,你且随芸娘去给人好生赔个礼,切不可再将人得罪喽!”
阿璃不置可否,心下很不安,但她觉得,芸娘定是在帮她,忙不住地点头应承。
醉仙阁一时恢复了热闹和歌舞升平,宾客们尽皆散开,各自寻欢作乐去了。
鸨母也很是舒心,今日不止生意兴隆,她还意外得了个“宝贝”,心里甚是满意。
方才的警醒一并散去,便命管事龟奴一众人皆去伺候宾客了。
阿璃被芸娘带至甬道旁的一间雅座,方才那醉汉,酒似是醒了大半。
见到阿璃先是一愣,阿璃只是脸变干净了一些,他便看得直了眼。
“这是…方才那小子?…”
“正是!…”芸娘回道,“官人不是要她给您赔礼,芸娘这就将人给您带来了。”
“好说,好说…”
醉汉果真色相尽露,暂时收了方才的嚣张跋扈,可手脚却越发不安分起来。
“诶呀!没想到,这野小子竟长得这般粉嫩娇美,原来是个丫头啊!…哈哈哈哈!…”
阿璃十分害怕,不住地往芸娘身后缩。
“她还是个孩子,官人莫要吓坏了人家!”芸娘语带娇媚地圆场道。
“娘子带人来给我赔礼,如此清贵冷淡,碰都不让碰一下,哼!真是没一点诚意。”
放在面前的的美味却吃不着,醉汉很是不满。
芸娘见状忙赔笑道:“那官人要如何才能满意呢?”
“让她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响头,今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醉汉恢复了嚣张,不依不饶地无耻道。
阿璃又气又怕,真要如此,她小命定会没了大半条。
“好好好!就依大官人的意思。”
芸娘却满口答应,佯装命阿璃跪下,靠近时,却对阿璃使眼色,让她赶紧逃。
阿璃回过神,飞快地起身逃了出去。
芸娘装作被她推了一把,一下子撞进醉汉怀里:“诶呦!疼死我了!…”
醉汉尚未反应过来:“她这是…跑了?”
芸娘却故意撒娇,缠住醉汉,让他一时追不出去。
鸨母等了片刻有些不耐烦,便过来要人。
芸娘这才故作委屈地大喊起来:“不好了!…人跑了!我都被她推得摔伤了,妈妈快叫人去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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