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三叔笑着摆摆手:“你是说那个叫霍瑾玉的孩子吧?没事,半大小伙子不懂事也是正常的,等长大了,心性成熟了就好了。”
冷建国摇摇头,说道:“没您想的那么简单,小孩子的反应,是大人的态度。”
三叔道:“你是说姑爷的小娘?”
很多农村人称呼继母为小娘。
冷建国应了声。
三叔琢磨了片刻道:“这两日相处下来,我瞧着那女人很和善啊。”
这次不等冷建国说话,五叔冷笑一声说:“会咬人的狗不叫,那种嘴上说的好听,肚子里一肚子坏水的人,才最可怕,这种人叫做什么来着?”
冷秋月笑着说:“这叫口蜜腹剑。”
五叔笑道:“对!就是这个词语,叫做口蜜腹剑!秋月啊,你这个后婆婆,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嫁过去,可千万要不小心,不要着了她的道儿。”
冷建国说:“其实那女人倒还是次要的,我就是觉得妹夫的父亲不像个拎得清的。
一家人过日子,若一家之主拎得清,那这日子就过的舒服,若一家之主拎不清,那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三叔道:“建国,你也别太给秋月压力,虽然那个霍友良看起来也是个拎不清的,但是这一家之主,可不是霍友良。”
冷建国说:“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
三叔道:“那就看姑爷的能耐了。”
冷家三叔话外的意思是,只要霍瑾辰有本事,将来哪怕霍老爷子不在了,霍瑾辰说话也好使。
五个小时的火车,等火车到站的时候,天上的星星都老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竟然下起了雪。
火车站在县城,这个时间自然没有回清水镇的车了。
冷秋月提议去火车站旁边的招待所睡一晚。
三叔却道:“去什么招待所,花那冤枉钱,就在火车站将就一晚行了。”
五叔也笑着点头:“对,这火车站又宽敞,还有暖气,比咱自己家里都舒服,用不着去招待所。”
冷秋月却很坚持。
火车站虽然有暖气不假,但是根本没地方睡觉,他们已经做了五个小时的火车了,这会儿又累又困,哪能不找个地方让他们睡觉。
冷秋月求助的看向冷建国:“哥,你帮我劝劝三叔跟五叔吧。”
冷建国直接拉着三叔就往外走:“快走吧,再不走,外面的雪下大了,就更走不了了。”
冷秋月则拉着五叔往外走。
“走了走了,五叔你也不想看着我一个大姑娘陪着你们睡在外面吧。”
五叔笑道:“你这丫头,说话办事怎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火车站不远处就有个公家招待所。
幸好这会儿雪下的不大。
大概十几分钟后,四个人已经进了招待所。
八十年代初期,有钱能住得起招待所的人毕竟都是少数人。
所以招待所的服务员很快就给他们开了两间房。
冷秋月是个女生自然要单独一个住一间。
三叔跟五叔怕花钱,死活不肯单独住一间,让冷建国开一间双人房,他们三个人挤一挤也是一晚上。
开完房间,冷秋月先去房间把行李放好,转身就出了房间下楼打算跟服务生要两瓶热水。
冷秋月一手拎着一瓶热水往楼上走的时候,招待所里进来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是位四十岁所有的中年男人,女的冷秋月认识。
是那位刚跟李建刚结婚没几天的肖爱柔。
见到冷秋月,肖爱柔脸色先是一变,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眼底立刻浮现了一层原来如此的得意劲儿。
肖爱柔看冷秋月的眼神,似乎是再说:你看什么看,你不也跟我一样,出来偷人?
冷秋月没理会她那奇怪的眼神,拎着暖瓶转身就往楼上走。
这时候冷建国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到冷秋月,从她手里把两个暖瓶都接了过去,对她说:“这两个暖瓶我跟三叔五叔他们用,你自己再跟服务员要一瓶。”
冷秋月笑着点点头:“好。”
冷建国刚往楼上走了几个台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叮嘱道:“洗洗就早点睡吧,明天咱们早点起床坐第一班车回家,咱们回家跟你嫂子还有得忙呢。”
冷秋月应声道:“知道了哥,我洗洗马上就睡了。”
冷建国这才放心的上了楼。
冷秋月回头又去跟招待所的服务员要了一暖瓶的热水。
肖爱柔跟那位中年男人开了个大床大人间,经过冷秋月的时候,肖爱柔让中年男人先上楼,她上下打量着冷秋月,一脸警惕道:“刚才那个男人,是你哥?”
冷秋月淡淡道:“跟你有关系?”
肖爱柔冷冷看着冷秋月,语气中满是警告:“当然有关系。”
如果冷秋月也是跟人出来乱搞男女关系的的,那彼此就有了对方的把柄,肖爱柔就不用怕冷秋月把她出来跟男人乱搞的事情告诉别人。
反正她也握着冷秋月的把柄。
可若是冷秋月是正常来住宿,那自己的把柄就落到了冷秋月的手上。
万一冷秋月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别人,她可就麻烦了。
肖爱柔继续道,“我告诉你,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我让你好看。”
冷秋月无语的笑了声:“你不会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特别关心你那点破事吧?你嫁给谁,或者跟谁乱搞,都跟我没半点关系。让开!”
冷秋月说完,直接撞开了肖爱柔,抬腿往楼上走。
肖爱柔在她身后喊:“你最好说话算数,不要乱嚼舌根。”
冷秋月理都没理她,快步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冷秋月就关上了门,先倒了一杯水,然后又找出脸盆,在水龙头上接了凉水,又将暖瓶里的热水倒进去,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泡脚。
而她的隔壁,就住着肖爱柔跟那位中年男人。
招待所的房间不隔音。
冷秋月刚躺到床上,隔壁就传出床被晃的吱呀的声音。
冷秋月无声的叹口气,她缩进被子里,强迫自己不要去听那些奇怪的声音。
隔壁肖爱柔跟男人的喘息声跟交谈声再次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