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媚不是病死的吗?”云秋无比惊讶,然后慌张地说:“凝碧话不能乱说!”
“云秋姐姐我没有撒谎!你看,那就是杀害云媚姐姐的凶器,一整个箱子都是!”冷衣手指指向角落的箱子,众人看到那一箱的刑具都惊呆了。
金吾卫统领有些头大,他原本因良大人涉贪污之罪来抓他,没想到他还牵扯到命案。
良树云这时才真正陷入惊慌,下意识反驳道:“胡统领,那是这个贱婢陷害我的!那个箱子跟我没有关系!”
可显然无论他怎么辩驳都没有人相信他,裸露上身的成年男人和哭得楚楚可怜的少女,正常人都会偏向更柔弱的一边。
“我没有……良大人刚刚就想用,用箱子里的东西折磨我,没有得逞他就想杀死我……”冷衣哽咽地哭诉,泪如雨下,微仰起头让所有人都能看清她脖子的勒痕。
“凝碧妹妹,别怕,”云秋心疼地抱紧冷衣,随后抬眸对胡统领柔声哀求:“胡统领,小女子相信我妹妹的话,小女子知道我们风香楼的姑娘人微言轻,但请大人给我们一个公道。”
那一眼如莲花吐蕊蜻蜓点水,在场的男青年看了迷之脸红。艳冠京城的花魁有求于你,这谁顶得住啊。
胡统领咳咳两声还是顶住了。“事关人命,此案需要大理寺仔细定夺。”
云秋展颜一笑,“小女子相信大理寺和统领大人。”
这时胡妈妈终于来了,由她与胡统领交涉,云秋和冷衣退到胡妈妈后面。胡妈妈看到良大人被抓立刻露出惊恐的神色,没等胡统领说什么就把良树云残害云媚和万两封口费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接着哭诉她一直以来都屈于良大人的官威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云媚凄惨死去。
冷衣咂舌地看着胡妈妈精湛的演出,不知道有没有五分真的话被说得真情实感,良树云在一旁像条被石头砸了的老狗。没想到胡妈妈还提到自己了,胡妈妈饱含愧疚地说:“我最对不起的凝碧这个小丫头,她与云媚感情最好,那晚看到云媚死去的惨状受了莫大的刺激,一双眼睛还失明了许久,好不容易恢复光明又遇到了这种事……”
这一说成功让冷衣变成全场焦点,无人不把目光投向冷衣那双罕见的蓝眼睛。冷衣被心思各异的视线盯得后背发冷,不知道胡妈妈提到她为了什么,只感觉自己被蜘蛛丝网住了,胡妈妈肯定别有所图,但是自己只能配合她。
冷衣怯生生地往云秋的怀里钻,云秋也万分温柔地抱住她。
胡统领见此捶胸顿足恨不得为一大一小两位美人肝脑涂地。
“胡妈妈你们放心好了,大理寺一定会主持公道!”
“胡统领你怎么能只听一面之词!我是朝廷命官你无权抓我!”
“错了工部侍郎大人,”胡统领对他白眼道:“本统领此次奉命以贪污受贿的罪名抓捕你。”说完胡统领对手下大手一挥,“把良大人送去大理寺,收集这间屋子里的罪证。对了,肩膀上的那把匕首也要收了。”胡统领指了指良树云肩膀上的匕首。
于是匕首被暴力取了下来,凄惨的尖叫直冲云霄。
——
最后良树云被抓走了,胡妈妈还把良树云在风香楼的全部账单都递了出去,包括明面的和暗面的。
看着良树云在众目睽睽中狼狈的样子冷衣没什么感觉,可能兴奋过了头反而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不禁心里追问这就是良树云的结局吗?这样的结局能安慰云媚姐姐的在天之灵吗?
“凝碧,我送你回琢玉阁吧。”云秋拉起她的手带她走,冷衣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着走着便觉得很不自在,摘下白布后所有关注她的视线都能看到,而对上一双双眼睛也太有压迫感了。
他们在看着她,即使身边有云秋花魁。
走到后院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云秋在冷衣身边淡淡地说:“被人瞩目的感觉如何?以后你每天都会接受这样的注视,或赞叹、或嫉妒、或垂涎、或鄙夷,你唯一要做到的是在形形色色的眼光中美得倾国倾城。”
美得倾国倾城吗……冷衣沉吟一会,开口问道:“良树云会怎么样?”
“犯了贪污罪和杀人罪,应该会判死刑吧。”
“你们早就知道了是吗?”
“你指什么,小凝碧?”云秋停下脚步低头看冷衣,淡淡笑了。
冷衣眼神淡漠地说:“指良树云害死云媚,还有今天的事情,良树云贪污被人告发的的事,你们都知道是吗?所有事都在你们——不,应该是胡妈妈——的掌控之中。”
“风香楼到底……有什么来头……”有股寒意侵袭冷衣的后背,不是因为冬夜的寒风,而是从心底产生的畏惧。
起初她以为这单纯只是一座青楼,里面的姑娘只需要躺在床上陪男人睡觉就能活下去,妓女不就是干这活的么?再说她穿越上身的这副皮套绝对不差,运气好说不定能当上富豪的外室过上钱财无忧的生活。这是她经常自暴自弃的想法,可是后来云媚的死把那点无耻的幻想打破了,云媚那斑驳不堪的尸体告诉她,人呐,并不是你想活着就能活下去。
她到底有多傲慢无知啊……
从此之后噬骨的恨一直在心中灼烧,恨良树云,恨胡妈妈,她坚信迟早一日她成为花魁就可以为云媚复仇,只有复仇能成为她活下去的动力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这么害怕?
云秋把手放在冷衣的脑袋上,从上而下对她说:“你现在不需要想太多,小凝碧,迟早你会明白的。”
如果不去想,就能明白吗?
黑夜把天地万物覆盖其中,灿如白昼的华灯逐渐远去,后院微弱的灯光若昆虫振翅荧荧点点,脚步踏在细雪上发出脆脆的声响,她们在幽暗的小路上走着,逐渐被那团朦胧迷离的白光照亮。
冷衣觉得琢玉阁和前庭像是两个世界,明明里面都是浮华明丽的女子,却又显得岑寂如雪。
正想着,忽然眼前出现细密的飞雪,抬头看去,舞雪靠着三楼的栏杆,双手保持抛物的手势。
她一身素白,比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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