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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吟九
    “啪”冷衣脸上狠狠挨了一耳光。

    当时冷衣眼睛流血实在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许老爷近距离目睹更是分外的狰狞恐怖。前庭管事的秦嬷嬷被惊动了,点头哈腰与许老爷道歉之后,秦嬷嬷扬手就往冷衣脸上扇。

    “凝碧,你好得很,当了三等丫鬟也能惹事!”

    “嬷嬷这只是个意外。”脸上火辣辣地疼,冷衣倒是冷静。

    “谁在乎是不是意外!意外,都是借口!你要庆幸许老爷脾气好并不怪罪你,不然现在我已经把你的尸体扔去喂狗了!”秦嬷嬷恶狠狠地说,怨毒的目光射向冷衣。冷衣此时浑身湿透而不自觉发抖,脸上的血迹凝固而发黑。虽然生气,但秦嬷嬷也知道不能把凝碧搞死,让人赶紧把她送去草药堂治疗了。

    呼吸到屋外如刀一样刺痛的寒风时冷衣压抑不住要笑出来。自由的空气,自由!她故意让自己溺水让眼睛开裂流血……比起现在刀子割一样的疼痛她更不想面对变态的玩弄。

    没有人救她她便自救,只要她的心还跳动着,还泵着热血。

    来到草药堂了,她现在这副样子肯定把谢大夫和小少年吓到,她朝着黑暗嘿嘿一笑,“对不起我好像又狼狈地来这里了。”

    有人立马把她拥入怀中,温暖而安心的气息,是谢大夫。

    谢大夫焦急地吩咐道:“你要赶紧换衣服,快我们回房间。谢吟,把给你的那套新冬衣拿出来。”

    谢吟?冷衣敏锐地抓住了这两个字眼,这是少年的名字吗?是银还是寅?

    她从未如此细致地咀嚼过两个字,像是得了一块千滋百味的糖恨不得用舌尖探究遍其中滋味。谢银?谢饮?谢寅?谢吟?谢隐?

    谢大夫帮冷衣脱衣服,察觉到少年还站在旁边,她连忙摆手:“去去去,非礼勿视。”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衣服……”少年哀怨地嘀咕,不情不愿地走出去了。

    冷衣会心一笑,想着自己被谢大夫关心着还穿上少年的新衣服便有点小嘚瑟。

    谢大夫重重的哼声打消了冷衣的得意,“今晚发生什么了需要你自毁伤口?你这眼睛还想不想要了,再有下次恐怕真的要失明了神仙都救不回来。唉,我知道三等丫鬟的活不好做,但你也没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伤害的只有自己而已。”

    “芳姨怎么知道这是我自己弄的……”冷衣听得心虚,看她也看得太准了吧。

    谢大夫叹了口气,“你既乖巧又懂得巧言令色,我相信只要你想你就能哄好客人,但你又倔,一点都不心疼自己。”

    “我也不是对谁都乖的,我只对芳姨好。”冷衣嘟嘴道。

    这时少年的声音走了过来。这样的形容似乎是病句,但以冷衣的耳朵来听确实如此。

    少年淡淡地说药拿来了,于是谢大夫给冷衣换药。绷带沾着凝固不久的血块撕下来非常疼,冷衣不免抱怨了几句。冷衣觉得换药时谢大夫和少年都不说话以至于气氛有些怪异,她希望他们说话,就算骂骂她也好,不要不说话啊,不要像风香楼的侍女一样死了似的。听不到声音她现在只剩下黑暗了。

    “怕疼以后就不要让自己受伤了,一个月来几趟草药堂,我都没床单换了。——现在连新衣服都没有了。”少年嘀嘀咕咕的声音如她所愿。

    “嘿嘿,很明显,我才是芳姨的亲侄女!”冷衣得意地摆了摆手展示自己新换上的棉衣。

    嘿嘿,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少年有多生气了。

    谢大夫打结的手微顿,然后摸了摸冷衣濡湿的长发,对少年说你帮凝碧擦一下头发她去煮驱寒汤,少年问为什么不是他去煮药,却得到谢大夫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少年叹气:“芳姨在想什么啊……”

    这时冷衣撩了撩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把你的床单弄湿了,对不起。”

    “刚刚不是还很得意么?怎么现在跟我道歉了?”少年打趣那般笑道,去找干净的毛巾了。

    “我现在也很得意,只不过装模作样地道歉罢了。”天塌下来冷衣的嘴都是山路十八弯直不起来的。

    少年找到了毛巾,坐在冷衣的旁边,双手温柔地拢起冷衣的长发,轻轻地擦拭。冷衣说:“我的辫子还没有解头发还没有梳,不会越擦越乱么?”

    “……”

    好吧她从少年的沉默中知道一切了。

    “要求真高呢凝碧小姐。”少年叹了一口气,把他的梳子拿了过来,笨拙地给冷衣解辫子,心有余而力不足,越解越乱。少年放弃了,用毛巾包裹着冷衣的头发乱揉。

    “不管了,我不是奴才。”

    “哼,你说过我可以驱使你的——谢吟。”说出谢吟名字的时候冷衣的呼吸停了一瞬,脸下意识地转向少年,似乎想看他的反应。

    “驱使?”湿热的气息呼到冷衣的鼻尖,“凝碧小姐是在客人嘴里听到这个词吗?”

    这句话不在冷衣的意料之内,冷衣愣了一下,道:“不是,我也读过书的。”她以为少年在蔑视她的学识而反驳,不过她语文确实不是很好,驱使这个词用错了么……

    “那么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少年问道,继续擦冷衣的头发。

    冷衣有一种随着他的话掉进坑里的感觉。今晚发生了什么?声音、气味、通过回忆在感官里复现,她的口她的手一瞬间被厌恶的触感笼罩了。“呕——”冷衣控制不住干呕起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下一秒却厌恶地放下。

    她的手也让她厌恶得作呕。

    “你怎么了?”少年慌张地询问。

    “拿水来,我要洗手,我要洗手!”冷衣边呕边说,眼睛似乎要流泪却流不出,针扎一样刺痛。

    少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看着用力搓洗自己的手恨不得洗掉一层皮的冷衣,他感到很愧疚。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不想说的事。”

    “这也不是你的错。”冷衣说,“我没事,我能挺过来,只是一时适应不了……”

    “你今天服侍的客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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