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惊羽失魂落魄地离开幽霄殿。

    惊羽一走，寒渊刚恢复些许血色的脸又白了一分，方才的一切，像是在努力强撑着和惊羽对峙。

    “咳咳……”

    寒渊捂着嘴咳嗽，淡淡的血腥气从袖口下蔓延出来。

    魍魉看到寒渊的衣袖逐渐被殷红色的液体浸湿，脸色变了又变：“属下……属下立即去找医师！”

    说完他就步伐慌张地走出殿门。

    魑魅暗暗咬牙，她一手拍在寒渊背上，为他传送灵气：“尊上……你一定能快点好起来……”

    寒渊咽下喉间的血，一转眼，就看到魑魅被泪意沾湿的眼眶。

    他轻轻挥开魑魅的手，淡声道：“我没事，不用再为我传送灵气了。”

    魑魅没有说话，脑子里一团乱七八糟。

    尊上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服用丹药都不起作用了。

    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撑不住的……

    “魑魅。”

    听到寒渊在唤她的名字，魑魅立即回神：“尊上，属下在！”

    寒渊靠着椅背，目光直直地放向前方，充满虚弱感的脸上是茫然的表情，轻声问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脆弱？”

    魑魅眉心一跳，摇头：“怎么会！尊上一点儿也不脆弱！”

    “哈……”

    寒渊扯唇一笑：“你在骗我。”

    不等魑魅回话，寒渊抬手凝出一丝水系灵气，灵气迅速化为一面水镜。

    寒渊注视水镜中映出自己的脸，苍白又病弱，风一吹好似就会倒下来，像是个得了重病难以疗愈的将死之人。

    与从前那个令众魔族闻风丧胆的鬼域尊主……几乎扯不上关系。

    “小云澜……”

    寒渊垂下眼睫，双眼阖上，低喃：“我快要……撑不住了。”

    他还能不能，撑到亲眼看见她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她……会为他的死亡感到难过吗？

    寒渊怔怔地想。

    *

    极冰地带，雪山峡谷。

    后来，云澜和萧长生算是彻底体会到，极冰地带这炼狱的名号到底是怎么来的——

    先是说变就变的极度恶劣天气。

    然后是一群不知从什么地方包抄而来的凶兽，一只比一只难对付。

    再来就是在攀登雪山时，非常不凑巧地遭遇大雪崩，他们师兄妹两人差点没深埋其中窒息而死。

    最后是跨越一片表面被冻结成冰的湖泊，冰面是透明的，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冰层之下的水生灵兽，它们的脾气，和那头冰海皇蛟一样凶残。

    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云澜和萧长生的神经都被绷得很紧，仿佛再拧紧一点，就能马上断裂。

    他们甚至，连喘息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一旦彻底停下步伐，紧跟其后的危险，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拖入死亡的深渊！

    眨眼功夫，半个月时间已到。

    峡谷的出口处，凤熠和小明站在雪地中。

    此时正下着鹅毛大雪，眼前的一切都被无暇的雪色覆盖。

    冷冽的风雪依旧在面前呼呼刮过，但没有半点落在他们身上。

    凤熠是冰系灵兽，不惧风雪。

    而魔尊大人的暗系灵气拥有侵蚀的能力，这点风雪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凤熠盯着前方，片刻之后，他叹息一声：“已经半个月了，他们还是没从中走出来。”

    对比起凤熠表露出来的些许惋惜，小明没有丝毫的紧张和不安：“能出来。”

    凤熠挑眉看他：“你为何如此肯定？”

    “本尊说过，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凤熠那张好看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邪魅，心底升起几分不满。

    虽然他基本确定了，“小明”就是魔域尊主夜无溟本尊。

    可是他清楚，夜无溟少来极冰地带，对极冰地带并不算完全了解，他的这份好似与生俱来的自信，未免太过盲目了……

    身为领主的他，比任何种族都深知极冰地带的险恶程度。

    顾东风和萧长生确实天赋不差，但他们所能创造的奇迹，在这片冰雪炼狱之中，恐怕也该到此为止了。

    凤熠不再看小明一眼，启步向着峡谷飞身而去。

    再不把他们带出来，就真的没救了！

    小明放任着凤熠去，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身着的一袭白衣几乎要与这漫天的飞雪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凤熠倏然看到两道身影出现了——是他们！

    顾东风和萧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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