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经过那一次烤鸭店的意外后，想来这明里暗里的不知有多少双眼盯着我。

    “娘娘，回宫嘛？”冬青掀起车帘询问道。

    我瞟了一眼他小声问道“我进去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嘛？”

    “娘娘放心，殿下早已安排足够人手在暗处守着！”冬青伏着身，面对我，挡去我整个身体。

    “打道回府！”说完我便快速钻进了马车里。

    “是！”冬青神色有些迟疑的看了眼我，便很快应下。

    回到王宫，天色早已漆黑一片，中秋将近，月亮越发的圆润。

    马车内我隔着帘子唤了声冬青“快中秋了，我这有些金国特产，你安排人护送春儿去璟府一趟。”

    我又嘱咐了春儿，东西送到后告诉青藤餐盒里的桂花酥是我亲手做了，定要先生细细品尝。

    这一夜，蘖生不见身影，明日便是杨止渊的葬礼，理应他应该出现。

    这些日子，杨止渊战死的消息像野火般迅速在蘖国内蔓延，蘖生特批准礼部协助杨老将军筹办他的葬礼。

    第二日，一早蘖生便一身黑袍出现在紫阳宫内。

    葬礼上，令人意外的是，多日不见的蘖鸿祖与蘖萌竟然也出现在了灵堂之中。

    虽他眉目之间可见的悲伤与不舍，但是却无法掩盖他那矍铄的精神，神采奕奕，仿佛岁月在他身上并未留下太多痕迹。

    面色红润，血色极佳，一双明亮抖擞的眼睛，透露出坚毅的光芒。

    反倒是他一旁的蘖萌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看起来有些无神，高挑的个子，整个人瘦骨伶仃，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到，衣服穿起来也松松垮垮。

    这根本不是我笔下的蘖萌，我印象中的他应该活泼好动，阳光健康的身体才对。

    我皱着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二人，一旁的蘖生像是察觉到我的异常，视线也同样转移二人身上。

    他拉着我的手掌，一瞬间加重了力道，我疑惑的看向他，只见他眼中是无法隐藏的杀意与恨意。

    还没等我问出话，他便冷冷道“有劳王后陪同蘖萌去别处休息。”

    说罢，他大步走到二人面前，蘖生冰冷的双眼凝视了几秒蘖鸿祖后，便转头对蘖萌轻声一句“去你王嫂那叙叙旧。”

    蘖萌视线匆匆向我的方向投来，很快又慌张的躲开，脚步有些举棋不定。

    我内心震惊不已，这还是那个整日缠着我的小家伙嘛？没有半秒迟疑，我拧起裙摆大步走向他“小萌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王嫂，还害羞起来？”

    蘖萌闻言，原本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此刻变得更加胆怯，他连连后退了几步，双手躲在袖口掰持着。

    蘖生一言不发的，眼放寒光注视蘖鸿祖，而他却一脸笑容静静看着蘖萌，只是这笑容乍一看是慈祥，可转眼在看委实有些瘆人。

    “小萌，陪王嫂叙叙旧吧，止渊他战死杀场，蘖冉却又顶替他上了战场，我这心里别说有多难过了。”我说着，眼泪随即溢出了眼角，眼神无奈看向杨止渊的棺材。

    蘖萌小声的唤了声“王嫂~”干枯的手指颤颤巍巍的从袖口里伸向我，余光试探的看向蘖鸿祖。

    “哎~小萌！”我哽咽的应了一声，一把拉住他那冰冷的手，心里不禁酸楚一阵，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小萌，我们去杨将军牌位前给他上柱香吧。”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

    “嗯！我要给师傅磕头！”他用力的点了头，眼中也多几丝痛楚。

    是呀，我都差点忘了，前几年蘖萌可是在杨止渊练兵场上学过一段时间功夫的，我与他并肩跪在杨止渊牌位前。

    杨亦凡在一侧陪同跪着，杨老将军这几日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了，他一直在杨亦凡一旁站着在。

    在见到蘖萌的第一反应，他眼中也同样透漏出不可思议，紧接着他那略微浑浊的目光带着审视看向蘖鸿祖。

    “小萌，这将近2年的时间，你都守在你父王身边嘛？”我拉着蘖萌的手跪着，在这里谈话不会被人打扰。

    蘖萌黯淡无光的双眼先是投向我几秒又缓缓转头眼带怯意望向蘖鸿祖方向。

    回头的瞬间，只见他浑身打了一个颤，很快接着快速的将头扭了回来。

    “怎么了？”我小声了问了句，便也跟着转头看向蘖鸿祖。

    只见他双眼成缝，凝视着小萌，一道让人全身不舒服的警示目光在看到我一刹那快速转变成笑意。

    他一旁的蘖生，朝我的方向轻瞄一眼，本紧蹙的眉头，一瞬间平坦。

    “父王，借一步说话。”蘖生做出请的姿势。

    蘖鸿祖再次凝重的看了几秒小萌的背影，与蘖生先后离开。

    我看着小萌微微发抖的肩膀，心中竟升起一股心疼。

    “小萌，没事的！有王嫂在，别怕。”我说着，拉起他的手紧紧握在我双手之间。

    他声音颤抖的低声冷言“王嫂，可知这一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

    他说着，本是低着头的缓缓抬起，眼眶泛红带着恨意冷嘲热讽到“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

    他的话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心中。

    我下意识收紧手掌，想要开口解释一下。

    他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被我紧握住的手也被他狠狠抽出来，双目恶狠狠的瞪着我，像是审判着我，他今天这般都是由我亲手造成。

    我看了一眼空空的手心，满是担忧的看着他，心里疑惑着这孩子到底遭遇什么。

    “随我去青藤那，让他替你看看。”我拿着娟帕伏着身子，小心翼翼替他擦去嘴角的鲜血。

    他被我的举动，吓到。不自觉得，往后躲了躲。

    “别躲”我一手压住他的肩膀，一手细致擦着。

    “小萌是在怪王嫂，当日没让你王兄将你留着宫里。王嫂想着你还小，理应留在你父王母后身边。”

    我心疼的打量着他惨白的稚脸，把能想到的理由用上。

    往日的许明灿，眼里心里只有蘖生，何时真正牵挂过蘖萌，如果不是今日一见，我定是一辈子不知蘖萌过的好坏。

    临走时，杨老将军交我一物，日后如见到蘖冉将其交给他。

    我让冬青给蘖生留了话，便匆匆带着小萌赶往青藤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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