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你们总是对人那么大方,可曾想过我的感受?”赵慕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委屈与不满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小时候,我天天盼着你们能来广州接我,可你们呢?把钱给了别人,现在又重蹈覆辙。”
赵华强闻言,脸色骤变,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但这份情绪很快就被他内心的坚定所取代。他凝视着赵慕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厉:“赵慕孙,你讲不讲理!你张叔叔,他在出狱后的第二年,二话不说就把钱还给了我们。这十多年来,我们家受过他多少恩惠?你每年收到的最多的压岁钱,哪一次不是你张叔给的?你爷爷奶奶生病住院,哪一次不是他第一时间伸出援手?甚至有一次你爷爷在地里摔倒,我们出院后才得知真相,全程都是你张叔在默默照料。而你呢?你这个孙子,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说到这里,赵华强深吸一口气,语气更加沉重:“另外,你自己说说看,你现在的成绩都参加不了高考,还张口闭口要钱?这好意思吗?”
赵慕孙被父亲一连串的质问噎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无法反驳张叔叔对家庭的贡献。然而,心中的委屈与不满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愤怒:“成绩!成绩!你们总是拿成绩来衡量一切!吴沁成绩好,所以她就应该理所当然地得到你们的资助吗?她妈妈身体不好,没办法长时间工作,这笔钱对她来说可能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那我呢?我就不需要机会吗?我就不需要你们的关心和支持吗?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赵慕孙的话音未落,赵华强已经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他:“够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跟人家吴沁比?人家懂事、努力,成绩又好,你呢?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还口口声声要机会、要支持,你配吗?”
赵慕孙被父亲那番如同利刃般的话语深深刺痛,瞬间,他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自座位上弹起,双眼布满了如烈焰般的血丝,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我不配?那么,请问,你们就配吗?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家庭、为了我,可曾真正走进过我的内心?你们可曾真正倾听过我内心的呼喊?你们的世界里,只有成绩的冰冷数字,只有外界那虚伪的评价!你们是否曾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设身处地地想过?是否曾想过我也同样需要被理解、被尊重?你们所谓的爱,不过是一种自私的占有!”
赵华强目睹着儿子那歇斯底里的模样,内心犹如翻涌的怒海,但他仍保持着冷静与威严:“赵慕孙,你这是在无理取闹!你只知道索取,却从未想过付出。你只知道抱怨,却从未想过感恩。你只知道追求个人的满足,却从未想过家庭的责任。你如此自私自利,如何配得上我们的关爱与期望?”
赵蓉见状,连忙走上前来,试图平息这场争执:“慕孙啊,你冷静一下。你父亲的话虽然严厉,但并非没有道理。吴沁的情况确实很特殊,如果这笔钱来改变命运。我们有能力伸出援手,为什么不帮呢。至于你,要学会理解这个世界的不易,学会感恩与付出。”
然而,赵慕孙的情绪已经失控,他愤怒地反驳道:“感恩?付出?你们只会用这些词来压迫我!你们从未真正关心过我内心的需求与渴望!你们只知道用成绩来衡量我的价值!你们从未想过给我一个自由成长的空间!你们所谓的责任与担当,不过是一种束缚和枷锁!”
就在这时,小院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吴沁走进了小院,她的到来似乎为这场争执带来了一丝转机。
“赵叔叔、孙阿姨,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我爸爸的后事全靠你们帮忙料理,这是我爷爷带来的鸡蛋,一点小小心意,请你们一定要收下。”吴沁的声音柔和而坚定。
孙蓉接过鸡蛋,连道谢谢。
吴沁说罢走到赵华强跟前,乖巧的说道,“叔,我刚刚在门口听了个大概。你对慕孙哥关爱,慕孙哥肯定懂的,好羡慕慕孙哥啊。现在的陌生哥可能比较迷茫,多给他一些时间与空间去成长。我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像叔叔一样,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
赵慕孙听着吴沁那温暖的话语,心中猛地一颤,“男人”“担当”这两个词在他脑海中回荡不已
赵慕孙听着吴沁的话,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或许过于激烈和冲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吴沁,我刚刚的话不针对你啊。”
赵华强看着吴沁再看看旁边不懂事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他轻叹一声,眼神中既有对儿子的担忧,也有对吴沁的深深同情。
放下鸡蛋后的孙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轻轻地问:“吴沁,我听你妈说,你最近因为一些原因,不参加高考?是真的吗?”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期待,仿佛是在询问一个即将迷失方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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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沁的眼眶微微泛红,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是的,阿姨。一模考试我没能参加,这段时间心里很乱,根本学不进去。我知道这很重要,但我……”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挣扎。
孙蓉轻轻地拍了拍吴沁的手背,温柔地说:“孩子,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老师找过你谈话了吗?
“摸索了,老师让我无论如何先考了再说,阿姨、叔叔谢谢你们关心,我让你们操心了”吴沁哽咽的说道。
孙蓉赶紧安慰道“对,先考。尽力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和孙叔从小看着你长大。如今你爸爸走了,我和你孙叔就量你爸,我们会支持你的!”
赵华强也连忙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还有吴沁学费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和你阿姨会全力支持你的,就像支持慕孙一样。记住,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吴沁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抬起头,声音中带着哽咽:“叔叔、阿姨,谢谢你们。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们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会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先去参加高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珍惜这次机会。”
孙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紧紧抱住吴沁:“好孩子,你能这么想,我们就放心了。”
赵华强也走上前来,将她们拥入怀中:“孩子,别怕。有我们在,你永远不会孤单。我们会一直陪伴你,支持你,直到你真正的独立。”
三人紧紧相拥,泪水与笑容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这一刻,他们真的成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家庭。
赵慕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感到有些酸楚,又有些羡慕。
这三个人在他眼前的母子情深、父子情深对他来说却有些刺眼,他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于是,他转身离开,甩门而出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留下那三个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温馨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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