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年呢?方通判的意思是不管了?”柳朝雪问道。
方明时这才看到她。
木新阳?
他竟然也来了。
方明时早已经忘记了在柳家门前那个楚楚可怜的柳家小姐,他认识他时他就是木新阳。在他的印象里,木新阳跟陈菀关系匪浅的男子,陈菀为了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除此之外,他也是个才华斐然的读书人,他俩是同科进士,虽然不算朋友也算是熟人了。
方明时本不想在办公事的时候想自己那些私情,可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陈菀。
她今日穿着一身嫩绿色的春衣,胸前垂着两条小辫子,在一众男子间尤其鲜艳明亮。
柳朝雪看着他,喊道:“方通判?”
他这才回过神来,继续道:“今年如何……还得看王爷的意思。”
话题又回到了原来那个问题,若是今年还用毫州作为泄洪之地,那么所有的治水之策都是枉然。
方明时看向空桑锦。
或许阳光有些刺眼,空桑锦微眯着眼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方明时的话听进去。
好一会儿,空桑锦忽然看向站在一边的柳朝雪,道:“木翰林,你觉得该当如何呢?”
面对空桑锦意图不明的询问,柳朝雪倒也没有惊慌。她面容肃静,不卑不亢道:“殿下,微臣初来毫州,还不明毫州地势人文,不敢胡言乱语。请殿下给微臣几日时间,微臣定会探查清楚给您一个答复。”
“几日太长了,不行。”空桑锦轻轻勾了勾嘴角,道:“明日此时,我要听到你的高见。”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她一日之内找到治水之法,这简直是强人所难。空桑锦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柳朝雪显然是当今陛下的人,他这般光明正大的为难他也不怕落人口舌。
谁知柳朝雪面不改色:“微臣领命。”
不愧是大女主,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空桑锦哈哈哈大笑,仿佛看到了柳朝雪在吹牛:“木翰林可别托大,明日若是拿不出对策,本王可是要罚你哦……”
“明日微臣若拿不出对策,但凭王爷处置。”
陈菀真是替柳朝雪捏了一把汗,她怕是不知道空桑锦的为人,竟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还真以为他是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不成。
“很好,真是英雄出少年。木翰林有如此胆魄,当真是我东秦之幸啊……对了,木翰林与方通判是同科进士吧?今日不如就让方通判陪你如何,若有不明白的大可让他教你。”
空桑锦都开口了这两人哪里还有不应的。
“你还愣着做什么?”
陈菀一不留神竟看着方明时和柳朝雪出了神,连空桑锦要走了都没发觉。
“哦。”她急急忙忙地赶上。
空桑锦一挥衣袖,冷着脸:“这么想留下就留下好了,陪你两个旧识好好叙叙旧。”
“是。”陈菀乖乖答道。
空桑锦没有说话,只是离开的脚步快了不少,似乎还有些恼火。
陈菀不觉得他的脾气是因为自己才发的,他这个人阴晴不定又不是第一天了,谁又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空桑锦带着其余人离开了,毫州府的官员也因为事务繁忙先行离开了,只叮嘱方明时好好接待柳朝雪和陈菀。
澹河畔只留下了他们三人。
“你不该答应临江王这样无理的要求。”
方明时率先开口。
柳朝雪冷冷一笑:“我难道有拒绝的权利?”
她说完便不再多言,她冲着澹河方向走了几步,河畔的风不小吹得她的衣袍猎猎作响。
陈菀对方明时道:“你别理他。他就是这副模样……不识好人心。”
方明时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刚到毫州上任就开始研究这毫州的水患,数月下来心里也是有了些眉目。毫州的事,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水……当真是难治的很。”
“可是你们的知府大人说了,可以建堤,还可以挖内河……”
“这都是纸上空谈。”方明时皱眉道:“就算朝廷不将毫州作为泄洪之地,可是毫州因为连年大水早人口稀少,民生凋敝,府库空虚,根本没有能力建堤挖河。哪怕朝廷拨款,就凭毫州这点人口想要在明年汛期前造好两个大工程也是天方夜谭。”
方明时不是信口开河之辈,他说的话定是经过他反复论证的。
“那这么说来,毫州注定要被这澹河之水困住了?”
“也不一定……”方明时挤出一丝笑容:“这不是你们都来了嘛,或许你们会带来新的希望呢。”
陈菀自然知道自己是没这个能力的,但是柳朝雪就不一样了。原着中,她帮助方明时治理水患,两人合作无间。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是结局是二人通力解决了毫州的水患,双双升职。
陈菀努力回想具体情节,可她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破脑子,关键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陈菀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知道自己无用就好。”柳朝雪半是戏谑地开口,伸手拦了一下她的手道:“本来就不聪明,再捶就更笨了。”
陈菀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是因为没有帮方明时想出办法才懊恼,但是也懒得解释。
“你聪明。你倒是想个主意出来啊!”陈菀激她。
可惜柳朝雪并不吃这套,她越过陈菀对方明时道:“方通判,不知何处有澹河以及其主流清江的总地形图。”
方明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牛皮纸来,道:“这个方某正好带着,本来是想若是王爷想要查看也可随时应对,谁知……”
谁知这王爷只是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
柳朝雪接过地图,寻了一个小矮坡坐下,竟目不转睛地研究了起来。
她认真起来颇有些生人勿近的气质,本来不笑时就像冰山,这会儿更是让旁人连她身边三尺之内都不敢进犯。
陈菀和方明时都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打扰到她。
良久,她才喃喃道:“只能如此……只能如此……可……”
只见她眉心轻皱,似乎是在做什么难以抉择的选择。
陈菀好奇问道:“木新阳?你想到什么了?”
“治水之法,其实最关键的是要在源头解决。”她淡淡回道,忽而她转头看向方明时:“难道方通判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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