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陈红霞苏醒过来。
她睁开眼，看向跪在身侧的姑娘，意识渐渐回笼。
“小同志，你……”
尤薇笑着道：“这位大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我身上刚好带了急救药。”
“是你救了我？”陈红霞这才发现眼前的姑娘眼睛似乎看不见。
她又是感激又是惊讶。
“真是太感谢你了，小同志。”她激动地握住尤薇的手。
而且她感觉自己胸口似乎比不发病时还要舒服，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尤芙看看她姐，又看看这位大娘，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姐什么时候会治病了？
人群散去。
陈红霞本来是过来买点吃的，给明天要走的顾砚清带走，刚才跟人争麦乳精，一时情绪激动就胸口闷痛，直接晕过去了。
她身上也没带急救药，多亏了这个小同志。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尤薇落落大方地回答：“我叫尤薇，住在城北纺织厂家属院。”
陈红霞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尤薇同志，多亏你我才捡回一条命，这商店里你看看有什么想买的，我能买的都给你买，算是我的一番感谢。”
旁边的尤芙听得眼睛亮晶晶。
谁知尤薇直接拒绝：“不用了，大姐，举手之劳而已。”
“这怎么行？”陈红霞是真的想好好谢谢尤薇，猜到她不好意思收东西，开口道，“你吃晚饭了吗？”
尤芙连忙答道：“还没呢，我跟姐买了东西回家吃。”
陈红霞笑着道：“要不你们姐妹就去我家吃晚饭，我家就在附近不远。”
尤芙对吃饭没兴趣，本以为她姐也会拒绝。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尤薇有些迟疑。
“不麻烦，不麻烦。”陈红霞热情地拉着尤薇的手往外走，“你跟着我，慢点走。”
身后尤芙不太高兴地跟上。
她姐到底怎么回事？
**
顾向东和陈红霞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
到了家，一打开门，陈红霞就朝厨房喊：“老顾，老顾！你快出来！”
顾向东身上系着围裙，拿着铲子就出来了，一看屋里多了两个陌生姑娘。
陈红霞拉着尤薇的手连忙解释：“我刚才在国营商店里发病了，多亏这姑娘及时给我吃了药，我请她们姐妹来家里吃饭。”
顾向东一听，连忙感谢。
这时，书房门打开，顾砚清也走了出来。
“是你？”他看着尤薇这张熟悉的脸，有些惊讶，“谢谢你救了我婶。”
尤薇假装不认识，把头转向声音来源：“你是？”
陈红霞介绍道：“这是我侄儿，顾砚清。”
尤薇听完名字后，有些羞涩地低下头，陈红霞眼尖，再看向侄儿：“砚清，你们认识？”
顾砚清淡声道：“一面之缘。”
那也是缘分呐，陈红霞这段时间满脑子都想着给顾砚清找个对象，但是想到尤薇这双眼睛，又把心思压了下去。
顾向东又多做了两个菜，招呼尤薇姐妹俩坐下吃饭。
尤芙紧挨着尤薇，看了一眼顾砚清那张脸后就不敢再看了。
饭桌上，陈红霞热情地给姐妹俩夹菜。
顾砚清安静地吃饭，全程沉默，像个隐身人。
尤薇这才知道，他对自己家里人同样很冷。
吃过饭，天也黑了，姐妹俩起身要走。
陈红霞拿出两包吃的强硬地塞了过来：“尤薇同志，这点东西你一定要收下，改天我再登门拜访你家。”
尤薇只得收下。
顾向东在一旁吩咐顾砚清：“砚清，你负责把人送回家。”
他倒是没多余的想法，想着尤薇眼睛不好，姐妹俩又是女孩子，晚上回家总归不放心。
顾砚清没有拒绝，跟在后面出了门。
三人走后，陈红霞关上门。
突然开口道：“也不知道尤薇同志有没有对象，你看她这眼睛看不见，我们家砚清又毁了容，凑在一起还挺好的。”
顾向东却不太赞成：“那可不行，她这眼睛不好还得有人照顾，要真的跟砚清在一起，砚清又经常外出任务，这哪里好了？”
陈红霞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但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同志。
**
尤薇三人往纺织厂家属院走。
姐妹俩走在前面，顾砚清隔着几步远跟在后面。
高大挺拔的身躯，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他就这样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没说。
尤芙在旁边，尤薇也不好跟他说什么。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家了，尤芙突然松开尤薇：“姐，你走得太慢了，我先回家，你慢慢走啊。”
说完，她抱着两包点心一溜烟跑了。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她姐在这个顾砚清面前害羞了。
虽然这个姓顾的脸上有疤，看起来有点吓人，但还是比赵卫国顺眼。
没人引导，尤薇有些无措地伸了伸手：“小芙！小芙！你等等我。”
顾砚清无声无息地走近，握着尤薇的胳膊让她转了个方向，又很快松开，提醒道：“这边。”
“噢。”尤薇轻轻应下声，“谢谢，我妹有点调皮。”
顾砚清没吭声。
尤薇感觉跟这个人交流起来很吃力，他的嘴大概跟紧闭的蚌壳一样，要拿刀撬开才行。
两人并排走了没一会儿，迎面走来一个人。
那人开口说话，是个中年女人：“尤薇啊，你回来了，我刚去你家找你呢？”
尤薇：“有事吗？”
“你跟赵卫国退婚了是吧？”中年女人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既然这样，我就要把你的名字登记到下乡名单里。”
尤薇听出来了，她应该就是小芙嘴里的那个坏人，街道办的王主任。
她心思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下一刻，她伸手拉住了身侧顾砚清的手，还好，这次他没挡，也没躲，只是手上肌肉似乎有些紧绷。
“王主任，我退婚了就不能再找吗？”尤薇笑着道，“这是我新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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