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回升得很快,天气也十分晴朗,一转眼已经是五月份了,一个多月没下雨,地里早就已经干了,地里之前种下的土豆红薯都已经长出来可以种了,还有白菜也都发芽长大,可以拔白菜秧子种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很多村民还是不解,为何突然就改成种土豆红薯了,那麦子怎么办?公粮怎么交?
林见澈抽空把两家的院子里的地都翻了,撒了不少的青菜种子,还种了西红柿和不少的辣椒,还在墙角种上了南瓜、冬瓜,都是量大且耐得住房放的。不过他每天上工去的早,下工又晚,院子里的菜基本都是夏微雨下课回来后浇的水。
五一国庆节,放五天的假,林见晨林见雪上山割猪草去了,夏微雨没去,跟着林见澈一块下地。
“你不用去,我去就行,”林见澈说。
“五一劳动节放假就是为了劳动的,我不去的话我怕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把我骂死。”
“怕他们干什么?你为队里出了这么大功劳,要没有你,咱们今年都得挨饿。”
“走吧走吧,”夏微雨推着他出门。
她并不排斥下地干活,但是她排斥每天都要下地干活,偶尔去干活可以,但是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她就不愿意了。
因为一直没下雨的缘故,地上已经有些干了,种菜之前需要先浇水,林见澈是负责挑水的,有些男人跟他开荤段子,“见澈,结了婚感觉怎么样?”
林见澈不接他的茬,“夏老师这么好,结了婚肯定好。”
那人还不死心,还继续问道:“那夏老师什么滋味啊?”
林见澈冷哼了一声,“你若是不想被揍,尽管问。”
“不就开个玩笑吗?至于这么小气吗?”
“拿我开玩笑可以,拿我媳妇开玩笑不行!”
在地里,夏微雨居然见到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的卢慧,卢慧的预产期快到了,可是她每天依旧挺着个大肚子扛着锄头下地,从来没见她歇过,即便如此,黄大婶还要时不时咒骂她几句,嫌弃她干活干得慢。
“娘,我肚子疼,”卢慧说。
黄大婶自然是不信的,“肚子疼?我看你是不想干活才找的借口吧,快点,不干活还想吃白食不成?”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了,“他婶,你这儿媳妇怀着孩子呢。”
“怀着孩子怎么了?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富贵命,再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来提醒,你要有那能耐,你先管好自己家的事再说。”
卢慧似乎真的有些不舒服,捂着肚子道,“娘,我真的不舒服。”
说罢,一股暖流流出。
黄大婶还想骂人呢,不远处和夏微雨分到一块干活的黄三妹超大声的道:“卢知青,你是不是尿裤子了。”
这情况,年轻的没一个有经验的,倒是年老的妇女有人喊了一句,“哎呀,该不会是羊水破了要生了吧?”
“这不是说预产期还没到吗?”
“生孩子的事哪有个准数,搞不好就提前了呢。”
在附近的妇女纷纷放下锄头,围过去查看卢慧的情况,卢慧这时脸色已经有些惨白了,羊水不受控制往下流,肚子也一阵一阵的在疼。
“快快快,来个人,把富贵衣服送回去啊。”
“看这情况怕是来不及了。”
“该不会是要生在地里头吧?”
“头回生孩子就生在地里头,可危险得很,没经验呢。”
“还是回去生的好,富贵媳妇啊,你忍着点疼,能不能走回去?”
卢慧都快哭了,“我走不了,疼得厉害。”
有人看黄大婶还愣在原地,不由得催促她,“黄婆子,你还发什么愣啊,还不快去找接生婆。”
黄大婶如梦初醒,“对对对,去找接生婆。”
周围乱作一团,有几个男人过来查看发生了什么,黄大娘让两个比较壮实的妇女扶着卢慧,朝着他们家去。
村里大多数的妇女都跟过去帮忙了,因为生孩子是大事,黄建国知道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们忙去,夏微雨因为刚才就在卢慧附近,也被黄大娘叫过去帮忙烧热水去了。
接生婆很快来了,径直进了卢慧的房间,除了接生婆外,还有几个妇女也陪同着进去了,这还是夏微雨第一次直观感受到生孩子的氛围,她没敢进去,只敢在外面烧火。
血水一盆接着一盆被倒出来,热水一盆接一盆端进去,还有卢慧的哭声,一会哭声,一会是叫声,听得夏微雨头皮发麻。
夏微雨本来以为会很快的,毕竟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一个孕妇在房里生孩子,然后就是哇的一声啼哭声,孩子出世了,可是卢慧生孩子的时间似乎格外的漫长,一直从上午到下午,左等右等,夏微雨都还没听见孩子的啼哭声。
这接生婆都进去许久了,怎么还不见孩子出生呢?
都说头胎难生,加上没有经验,卢慧很快没了力气,接生婆让黄大婶去煮几个鸡蛋给产妇补充体力,黄大婶想到要给卢慧吃鸡蛋就肉疼。
“还不快去,都这个时候了还舍不得你那几个鸡蛋,你还要不要孙子了?”接生婆忍无可忍,骂道。
黄大婶这才不情不愿拿了四个鸡蛋去厨房,让正守在灶台的夏微雨帮忙煮了。
“夏老师,麻烦你了啊,”面对夏微雨,黄大婶还是有几分客气的。
“黄大婶,你客气了,你去照顾儿媳妇吧,这鸡蛋我给她煮上。”
这个关头,夏微雨的确没时间计较之前和卢慧拌嘴争吵的事情,鸡蛋夏微雨煮的是荷包蛋,鸡蛋煮熟后,捞到盘子里后,夏微雨把鸡蛋送进去卢慧的房间。
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踏进去后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都没有勇气去看孩子有没有生出来。
卢慧正无力的躺在炕上,双腿分开,接生婆在一旁催促她,“用力,听我指挥,深呼吸一口再用力。”
炕的旁边放了一个火盆,还放了一盆热水,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把剪刀,想必是等孩子出来准备剪脐带用的,剪刀下面放了一大块布。
“鸡蛋来了,”夏微雨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开口。
鸡蛋是别人喂卢慧吃的,夏微雨很快又从房间出来,一直等到日暮时分,才听见卢慧房间里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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