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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可以去查质库
    原来,当拓跋月发现昙无嗔的秘密之后,便以此为要挟,迫使他听命于她。

    当年,沮渠兴国遭遇不幸之后,沮渠蒙逊将怒气撒到昙无嗔的头上,决定遣斥沙门,下令罢佛。为挽回声誉,在河西宣讲佛义,昙无嗔兵行险着,竟在天梯山的车太后造像上动了手脚。

    所谓的佛像流泪的神迹,其实不过是人为之法。

    据拓跋月之言,先将黑矾擦涂在石料上,再以水反复冲刷,便能使之呈现泪痕般的水迹。她已命人查验过了,造像的眼睛之下,确有黑矾的残迹。

    证据确凿,昙耀也无法否认。

    此事只可大,不可小。若是被河西国主沮渠牧犍知晓,莫说是昙耀的性命了,整个河西的寺僧都会受其影响。欺君之罪,谁担得起?

    无奈之下,昙耀不得不应允拓跋月,若有用他之时,他必不推辞。

    拓跋月记得这话,故而,在她有孕时他如实告知大王的想法,在她炮制敦煌谶言时,昙耀不曾拆穿。

    到平城之后,拓跋月还未及与昙耀会面,没曾想他竟到太子跟前弘布佛法,也是有心人了。

    许是,想摆脱拓跋月对他的控制?

    拓跋月摇摇头,暗笑自己想得太多。

    从田庄回公主府,拓跋月在府上住了一晚,又和阿母匆忙见了一面,瞄了一眼驸马沮渠牧犍,便赶往金玉肆。

    她记得,收账本的日子已经到了。是时候看一看,她的猜想对不对。

    账房里,明烛高烧,映着满室的账簿,空气中弥散着淡淡墨香。

    冬节的账册,堆叠在案几上,约莫有十本之多。

    拓跋月、阚骃相并而坐,逐一细看,生怕略过一丝错讹。

    然而,结果却大出意料之外。虞记、梅记、谈记的计簿,竟然都没有问题。

    那些数字,个个精准无误,与鸿单上的记载完全吻合,没有丝毫偏差。

    拓跋月紧蹙着眉头,手中紧握着那几张鸿单,似要将其中秘密榨取出来。

    阚骃神色焦灼,又把冬节的计簿,和春夏秋三季的计簿对了一遍。

    就在拓跋月忙于酒楼、田庄生意的这两日,他已把这两年的计簿查了个遍。除了几个错字,愣是一点误差都没有。

    此事何解?果真无人做阴阳计簿?那金玉肆的进账怎会越来越少?

    阚骃忖了忖,眉头紧锁:“我们查账的事,恐怕已经暴露了。”

    拓跋月沉思道:他们一早便察觉到,她会让人去买金玉,抓证据,故此其售价与计簿完全对得上。

    “为今之计,须得寻到这三家以前售出的金玉,令买主回忆买入的价格。当然,也许他们没开鸿单,口说无凭。”阚骃道。

    “纵然口说无凭,也要去查。人证,也是证。”

    “这倒也是。”

    “对了,我们可以去查质库。”(1)

    阚骃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金玉之物,较为贵重。质库若收金玉,须得令押主出示鸿单。”

    “没错。”

    议定此事后,阚骃才说起另一桩事。

    三日后,便至除夜。至尊昨日传令,要金玉肆挑选饰物,以备正旦之日,颁赏于内外命妇。一并传来的,还有内外命妇的名册。

    此事正合拓跋月之意。

    她笑道:“我亲自来选。”

    旋后,拓跋月叮嘱霍晴岚,去把红布条挂在金玉肆门口。

    入夜之后,李云从飘然而至。

    拓跋月有话直说:“云从,烦劳你一事。我怀疑,与我阿母有怨的人,与田庄有关。”

    李云从一怔:“为何有此猜想?”

    “城西之外有一田庄,当年本是要赐予我阿母的,后来……现下,至尊把那一处田庄赏给了我,昨日……”

    说及她从太子口中抓住的一丝线索,她的心思细腻至极。

    听罢她的解析,李云从笑了笑:“你说的有道理,你的感觉也没有错。”

    “难道你已经查出了线索?”

    “算是吧,本来也不确凿,不想这么快跟你说的,岂知你把我召来,说的便是这桩事。”

    这太巧了!拓跋月心被揪紧。

    “是谁?”

    “我怀疑两个女人。”

    “两个?”

    拓跋月讶然。

    “我以为……有一位贵女,也看上了这一处田庄,但听说道武帝要把田庄赏赐给长宁公主,因此才心生嫉恨,散播流言,伺机报复。”

    “你猜对了一半。”

    拓跋月凝注于他,但见他眉头一拧,徐徐吐出一个名来:“宜阳公主。”

    “她?”

    拓跋月对宜阳公主还算熟悉。

    在大魏的公主里,丧偶者多再嫁,但宜阳公主一直为宜都王穆观守节。

    穆观在泰常八年暴毙,比先皇还要去得早一些。卒年也才三十五。

    宜阳公主育有一子,便是穆寿。

    在西征之战中备受信赖,却又辜负圣望,险些被至尊摘了脑袋的穆寿。

    之所以被至尊宽宥,除因窦太后袒护,也因穆寿尚了乐陵公主。

    宜阳和乐陵,一个是阿母,一个是新妇,到底还是把他救了下来。当然,至尊也不想做绝。

    拓跋月咬着唇,沉思片刻。

    “还有一个人呢?”

    “宜阳公主,可能是为田庄;而另一个女人,可能是为了情。”

    “她喜欢我阿父?”拓跋月眉心一跳。

    “情之一事,令人疯狂。现下,她乃河间邢氏,小字阿凤。”

    “这名儿……”拓跋月翻开外命妇的名册,很快找到她,“高平公的夫人?”

    名册在手,她已浏览了一遍,几乎个个都有印象。

    “她怎会识得我阿父?”

    “你阿父少年时,曾外出游历,到过河间,还被邢公款待过。应该就是在那时,邢阿凤就对你阿父芳心暗许。”

    李云从睇向拓跋月:“邢公得知此事,也暗示过你阿父上门提亲,但你阿父已心许于你阿母,故而一口回绝。”

    听至此,拓跋月要被气笑了。

    就因为爱而不得,便要去寻机报复么?匪夷所思。

    她被气得咳嗽一声,但逾时却冷静下来,沉声道:“一切都是猜测。不可妄断。”

    对于仇人,她当然要提防,甚至还要还以颜色,但前提是必须弄清真相,以免误伤。

    “我有一计……”拓跋月低语,说如此如此。

    (1)质库,即当铺的前身,主要是由寺庙经营的,多典当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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