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酒液在姚诗面前微微荡动,和那甲板后的海浪一样,海浪卷携着舟翻滚,潮涌,亦如酒杯中的酒液气泡微微升腾,炸开。腥咸的海风伴随着口中辛辣咸爽的滋味让姚诗麻木的疲惫的神经放松下来。
中场休息。
姚诗收到自己唯一认识的告死鸟的邀请,进到了自己的域,偷偷摸摸,有心无力,的进了姚时晴的家。乌鸦的啼鸣好像每次见到姚时晴他那标准式的微笑,不浓烈也不淡然,就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存在着,和那缥缈的希望一样。
“你这次又想与我谈论些什么,或者说你又在准备当什么样子的谜语人。”姚诗一小口,一小口轻轻抿着酒杯,刚才腹部的剧痛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即使现在自己的躯体完好无损,但是依旧有那些淅淅沥沥的痛感若有若无的分割着姚诗的精神。
“别着急嘛,你就不想休息休息。”姚时晴一脸休闲的躺在沙滩椅套装上,上边还挂着一扇滑稽的遮阳伞。
可天削着海,两者构成了黑色的风暴线,远处海平面上,那席卷而起的风暴与海浪,正朝着两人袭来。
这是姚时晴的恶趣味,他总喜欢把自己置身于这些无谓乎绝境的场景里,死亡,坠落,淹没,入海,显示他的超脱。
姚诗也仔细考虑过这些,如果说自己的人生是一个游戏,姚时晴就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主要npc,在主线剧情过了之后,出现开始对主角讲一些有的没的,神神叨叨的预言,为着主角最后的结局做准备,最后所有的预言都连到一起还能让玩家们感叹这是一部神作,姚诗的悲欢呢,想法呢,俨然不在旁观者眼里。
反过来,自己的人生是一本书的话,姚时晴就是一个在作者不知道怎么往下写剧情时的工具人,先谜语人几句,再挖个坑,引出那么一丁点不穿连的线索,最后再作为一个重要的角色,悲怆的死亡,虽然他帮了几次,但真想帮助自己,为什么不能说明白要当谜语人呢。
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姚诗看不透姚时晴,也看不透这愤怒,神秘的海,他在诱导自己来到役海,可这毫无尽头的航线快要漫长到行驶即是其存在的意义了。
回到即将到来的风暴吧,好在海面上的各种绝景姚诗并不是没欣赏过,风平浪静雨归息的平景姚诗见过,浪涌及天雨噬人的残酷景象姚诗亦见过,即使姚时晴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具丧尸,变成被自己杀死的人,姚诗都麻木了。
“想啊,做梦都想啊”姚诗轻轻伸手,想撇走那落在自己眼睑上的雨,可刚刚划过一抹水痕,更多的雨珠又往下落。“可是有只该死的乌鸦天天给我上压力,今天说着世界要毁灭了,明天说着我喜欢的人就要死了,我怎么休息。”
“啊,哈哈……谁这么坏啊。”瘫在躺椅上的姚时晴,端着那带着小遮阳伞的杯子讪讪的笑了笑,天上那下落的雨完全到不了他的身上,他穿的却还是那身西装,一个侍者甚至脖子上系着领带然后躺在沙滩椅上,姚诗有些埋怨却又被这滑稽的场景生不出什么气。
“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大概是没用止痛剂再次手术疼晕过去了,回到这里代表我应该还没死,那边也还没结束,你抓紧让我回去。”姚诗冷静的说完,神色开始正经起来。
感受到愈来愈烈的狂风,姚诗,把酒杯从自己手中松开,手里那有些冰冷的玻璃制品坠落,却听不见破碎的声音,再低头看去,消失了,不是一张桌子凭空出现,而是被黑暗淹没。感受到脸上的水渍消失,姚诗再次抬头——
役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又该死的黑暗。
“姚儿,今天能不能别搞那些有的没的,先把我放回去。”姚诗的语气不耐烦中夹杂着一丝不经意察觉的恐惧和无奈,无奈好解释,毕竟别人叫了自己这么多年姚儿,自己又把这个称呼给了姚时晴,恐惧则是令姚诗自己都有些耐人寻味。
“你死不了的。”黑暗中的姚时晴端坐在那里,翘着腿,手中的书页轻轻翻开,似乎又要讲什么故事。
“我快要死了。”
“你死不了。”
“我快死了。”
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打在了两人的面前,姚诗看着姚时晴,看着他从来不在意的眼神,在先前的负面情绪中加了一项——姚诗有些生气了。
“你得到了救治,死不了的。”
“我真快要死了,大哥,我一个普通人,在自己的伤口里藏了把钥匙,现在我要把那个缝好的伤口重新一点点扯开,然后再把烂肉切掉,最后还要把它缝好,而且我没有任何药品。”姚诗有些焦急的,也不得不急,上一刻,他还咬着木头给自己做手术,下一刻他就到了这里,役海的伊甸和鸟人的舞台。
“毒牙呢,它不是可以化成一具甲胄吗,你不是平日里凭借它可以自我修复吗。”姚时晴反问着,语气却像在叙述一个事实一样。
“在那里,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什么也没有。”姚诗现在反而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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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当你失去所附的力量后,你还剩什么呢,一具皮囊,还是一个有心无力的大脑。”
姚诗沉默了一会,脸色有些凝重,他在思索姚时晴所说话语的意义。
“如果你只想说这些的话那请你离开吧,不对,该我离开,正是因为普通人,没有力量,我才把那枚我感觉代表着巨大利益的钥匙藏起来,它是一块金子,一块足够改变迷城里的我命运的金子。”姚诗说着有些颤抖,这是他唯一想出来的,能改变自己在这座丧尸横行的城市中,没有力量,苦苦在生死线挣扎现状的办法。
“你真的躲得掉吗,逃课的走吗,他们可是异能者,你觉得你那尸潮的威胁对他们来说真的能造成威胁吗。”姚诗听见姚时晴的话,更沉默了,到现在的每一步,他都在赌,赌别人的疏漏,赌别人的仁慈,赌别人的怕麻烦,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姚时晴轻轻的叙说这八个字,他相信姚诗会明白他的意思。其实有时候只需要简单的提示,姚诗就能明白这一切,但姚诗抬起头,露出的表情却不是姚时晴预想中的恍然大悟,释然一类的褒义表情,姚诗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是没有力量的人得到了金子只能是一场悲剧,流血的金子才有价值。可你觉得灯塔的那几个人就足够当黄雀了吗。”
姚诗的声音足够冷静,也足够自信,他轻轻坐下,背后是一把木椅,把手摆在面前的黑暗上,臂弯处出现了一张桌子。
“首先,杀皮特的任务是我在中心城的黑市接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姚时晴被姚诗引得了些性质,把光打的更远更广阔一些,这样的光线下,两个人都能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这是个足够价值的任务,其金额能让我买得起黑市里的那张高价售卖的船票,而同样,灯塔的人也认为皮特的遗产里有足够价值的事物,对吗。”
“不错,等等……你想。”姚时晴挑了挑眉,他重新审视着姚诗,还是有些稚嫩的眼神,但里边藏匿着狡黠。
“如果一个身体受伤连行动都不方便的人像你索要高额的报酬,而且还是在一个律法不那么严格,甚至在灰色地带,你还会向他支付报酬吗。”
“不会。”
“如果在分遗产的时候,一个快要死的人偷偷把一小枚钥匙藏进自己的伤口里,并且认为藏着足够隐匿,甚至都少要了些钱币,但你不知道这把钥匙的作用,你会在意这把钥匙吗。而且也只有这样,我才有利用价值,他们才会给我治疗。”姚诗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完好无损,另一边姚时晴也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千疮百孔。
“会。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打起来,你能坐收渔翁之利呢。”
“姚时晴,你说过的,在外边那个丧尸围城般的遗境里,我只有一具孱弱的皮囊,还一个有心无力的大脑,我在赌啊,我只能去赌啊,一开始我要赌我能杀死皮特,他会支付给我报酬,后来我要赌灯塔的人不会杀人灭口,我要赌那把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作用的钥匙能吸引灯塔的人注意力。流血的金子不一定要流着自己的血。”
姚诗说的有些激动,咳嗽了几声。姚时晴听完笑的厉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敢赌啊。姚诗,你真牛啊。”
“因为这只是一节课。死了就死了呗,对莱希墨苏我没什么好感。”姚诗耸耸肩,这里一个神经病,一个疯子,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我再为你加点赌注吧,你要是赢了,我给你讲讲关于我的事。”
“好啊”姚诗感觉腹部没有那种幻痛感时反倒是轻松不少,接受了姚时晴的提议。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一开始想讲些什么故事。”
“不嫌弃我谜语人了?”
“谜语人谜语人呗,反正一切的终点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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