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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1章 冬季冰面渔猎的快乐
    孙为民走在前头,吭叽吭叽拖着小狍子的腿儿,往猎户小屋赶。

    他身后约莫600米开外,李居安赶着狗爬犁,和五个人带着三头开膛的犴子也往猎户小屋赶。兴安岭的跑山人,夜晚都需要找地方过夜,所以对每个猎户小屋,和每个林员值班室都十分熟悉。

    这回的猎户小屋在悬崖岩石堆那嘎达,孙为民率先走到。他进去后提了盏煤油灯,咋都找不着煤油,骂了声,悻悻地往雪地周围找柴火捡,打算生个火堆。他摸了半天裤兜子,火柴一根没摸到,只摸到一块打火石。

    想要打火石生火,还得要引燃物,和油性木。这天寒地冻的,也没树绒和絮子,他犯了愁,这要是冻一晚上,真是会冻死人的。他瞅了眼身后,李居安他们陆陆续续进来了,孙为民骂了句:“晦气。”

    李居安一眼瞧出他的意思,笑道:“晦气行啊,有本事别管咱们借火点柴火啊。”

    孙为民瞪了他一眼,起身往别处坐,叨咕说道:“我不借你们也得点火,不然一道挨冻啊。”

    李居安哈哈大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将柴火堆点燃了。

    七个猎人围着篝火,掏出布兜里的锅子,往锅里铲上雪,用石块架上火堆开始煮雪水。等雪水化开后,咕噜噜冒着沸腾热气,然后李居安用侵刀将犴子的后腿肉剥开皮划拉开,一大块结实的后腿肉被一片片下入锅中。

    只需要简单撒上盐巴,一锅荤香味浓郁的鹿肉火锅,香的叫人找不着北,肉的荤香味使劲往鼻子里钻。

    陆锦扬喊孙为民一道坐过来吃啊。孙为民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小狍子割了肉,自个找了个锅子架在石块上,就着火煮开了,掰了两段枝子做筷子,夹着肉吃。

    陆志强喊道:“别理他,待会儿睡觉随他去。”

    大口吃肉,大口喝鹿血酒。火堆边是猎户们的欢声笑语,热闹得很。

    零下四十度的夜晚,能冻死人。但如果围着篝火,用后背烤火,躺得离火堆近,就不会冷。

    李居安在雪地上垫上油毡布,隔绝融化的雪水,合衣躺在油毡布上,烤着火背过去阖眼睡。陆志强几个人也是同样。

    孙为民瞧着最好的烤火位置被占据,只能挨着老秦,在距离火堆一些距离的地方凑合着睡,嘴里还叨叨咕咕,说瞧明个他去姥爷家渔猎,带不带他们就完事了。

    “你们就瞧好吧,明个有的你们眼馋的。”

    猎狗们在雪地里前肢使劲刨雪洞,一条条钻进雪洞里睡。铁锤懒怠刨坑,仗着和大虎感情好,臭不要脸地贴着大虎讨好,然后甩着尾巴乐滋滋地蹭进雪窝子里,和大虎睡一个雪窝子,就连三个崽子铁锤也不管喽。

    小钢炮它们仨,眼瞅着当妈的只顾自己乐呵,只好学着花耳它们的模样,也前肢并用刨雪洞。三只小狼狗挤在一个雪洞里,这才安生歇息上。

    ……

    第二天一早,李居安醒来,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谁说零下四十度捱不了冬的,就这么个猎户小屋,让多少猎人能睡上踏实觉。

    沿着山坳的爬犁路走,前方就是呼玛河,是高山峡谷中不见日光的急流。

    兴安岭的江河拥有大规模渔猎。猎户除了有捕山中走兽,还有屯世代靠河居住。河里的鱼类非常丰富,三花、五罗、十八子、七十二杂鱼,都很常见。“三花”为鳊花、鳌花、吉花,“五罗”即哲罗、法罗、雅罗、铜罗、胡罗。

    若是在平缓的大河道,还有施氏鲟、鳇,以及大马哈鱼、乌苏里白鲑、细鳞鲑、哲罗鲑、黑龙江茴鱼、大白鱼、鳜等鱼类。

    保卫科老张早年来过渔村,这里又叫哈拉乡,全村有5个自然屯,总户数334户,真是不少人。这里冬天不打烊,依靠着群山被江水环抱。冬季的哈拉村,渔猎十分热闹。

    李居安刚赶着狗爬犁进渔村,就瞅见两个老大爷,全身用鱼皮制衣,还有鱼骨配饰。几个姑嫂还挎着鱼皮包,手闷子外还有鱼皮手链。

    陆志强瞪溜圆眼睛,瞅着啧啧称奇:“咱这一辈子还没吃过鱼呐。这啥村啊,这么富。”

    李家屯是林场家属屯,别说陆家人,就连大队长杨德政,也只有跟着林场一把手吃饭的时候,尝过鱼肉的滋味儿,至于大虾,他也没尝过。

    穿着鱼皮制衣的老大爷,对着江水冰面瞅。这冰厚能有四五尺。他们要用工具凿出一个小洞,和小水井似的,然后用手电筒对准下面照。灯光一闪一闪,吸引了鱼探头。两人赶紧大铁钩钩鱼。这么快的钩鱼速度,没有几十年的手法技术还真跟不上鱼。

    李居安再张望,发现两个老大爷已经用大铁钩,钩中一条江鲤鱼,能有五六斤重。冰面那片不少孩童聚集,看着老大爷钩鱼,全是孩子的欢呼声。用打铁钩钩中,最后拖出冰窟窿的,被叫做“得头鱼”,通常个头都不小。

    凿冰钩鱼的渔猎技巧,传下来十几代人,两个老大爷被孩子们夸的哈哈直乐,转头就瞅见站在爬犁道上往这片望着的李居安。

    李居安一行人有7个,猎狗10条,这么支跑山队伍想不被注意到都不行。

    孙为民见到老大爷,兴奋喊道:“大佬爷,二姥爷!”

    两个老爷子是他的姥爷的兄弟。他姥爷早年在春季开江时候,跟人出船打渔,人没了。

    兴安岭的江河开江,那叫一个大动静。冰块、江水上下翻滚,咆哮着、来回拍击着,就像是暴躁的野牛。江河里憋屈了四五个月的鱼儿都激动地跃起来,像是被开江唤醒。

    那天天气恶劣,江河上风浪大,不知怎么的船就翻个了。姥爷为了救人,自个体力不支沉了下去,再也没上来。

    这件事孙为民也是听母亲哭哭啼啼说起来的,往后他在孙家吃饭,孙母和孙父孙全德都不许他说翻这个字。就连吃肉要翻一块,也忌讳这个翻,得说“正一正”“正回来”。

    孙家大佬爷有赫哲族血统。他单手提着五六斤的得头鱼,乐呵呵笑着,说道:“小子好久没来嘞,都赶紧进屋吧,全都进来,外头可冷。”

    外头江面天寒地冻,李居安跟着孙家大佬爷,进了老屋,亲眼见到赫哲族渔猎人最讲究的吃鱼方法“刹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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