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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1章 秦瑶丈夫之死
    前面就是老工区值班室木屋,秦瑶抱着孩子听见动静,打开门喊李居安几个人进屋避避风。

    秦瑶丈夫的父亲,也在木屋里,招待着打熊队的猎人。这也是李居安第一次看见秦瑶的家公。

    秦瑶家公叫陈国安,瞅着是个老实人,五十多的年纪,看着本分老实,手上都是茧子,系着绑腿,腰间挂着手枪,是猎户打扮。

    李居安打量着陈国安,将熊肉割了一块后腿肉递给他。陈国安赶紧挥挥手婉拒了,笑着把他自个打的狍子肉拿出来,招待打熊队伍的猎户。

    陈国安说道:“得亏李炮带打熊队伍进山啊,要不然咱们老工区倒霉日子还得挨着。”

    李居安一问才知道,老工区矿场停工,除了有上级部门的指示,还有原因是附近山头的熊罴特别多。惹了母熊,公熊会帮着报仇,来老工区找麻烦,一来二去附近值班室的值班人员越来越少,林员都不肯来巡逻,也只有猎户出身的陈国安,带着儿媳妇儿在这里值班。

    秦瑶对上李居安的目光,低下头去不和他对视。

    陈国安煮开雪水,泡了壶松叶茶,热情豪爽地招呼猎人们暖暖身子。

    “咱当年啊,也进过打熊队伍。那时候咱还年轻,在工区当领工员,四个熊掌当时还分到一只。倒是工区烀的熊瞎子肉太难吃,还让当时做饭的老杨给倒掉了哈哈哈,他说太腥了不能吃。”

    陈国安很是健谈,从老工区静岭南边的信号机,说到朝乌那十四公里跨线桥外的山沟。还说那边也有个值班小院小屋,是他年轻时候和工友们做的熊圈。

    他说道,七年前的老工区,还和生产队有合作。生产队在工区深处摆放了大片蜂箱。老工区山头都是椴树,盛产椴树雪蜜。在七年前那个年代,养蜂是生产队的一个支柱性副业。

    那天,他瞅见负责放养蜜蜂的饲养员,吓得连滚带爬跑进坟冢区,连黄皮子都不怕,跑进值班室就疯狂叩门。说是养蜂场遭到一头熊罴的袭击。好几箱蜜都被熊罴给糟蹋了。

    熊罴爱吃蜂蜜,在冬季来临前储备足过冬要的养分,然后找个地仓爬进去冬眠。这山牲口特喜欢吃蜂蜜这类甜东西。

    当时陈国安没有理会,只是上报,后来蜂场整个被熊罴端了,听说来的熊罴还不止一头,把生产队吓得再也不敢来这边养蜂。

    陆志强问他:“没上报给林场找打熊队么。”

    陈国安说道:“找了啊,咋可能没找。但那几头熊罴贼得很,冬天没有蹲仓子,就是在附近搁那溜达。打熊队来了好几拨,都遭了秧,死了好多条狗。后来除了个别猎户进山打熊,林场再没组织过打熊队,这片老工区的人也就少了。”

    老工区受熊罴害好些年。本来熊罴是猎人捕杀的对象。皮毛厚实,熊肉油脂丰富,熊掌和熊胆是名贵稀有的美味和中药材。在七年前那时候,一头大棕熊就可以卖到好几百块钱。

    陈国安说起来,吐了口烟圈,叹了口气说道:“七年前那阵,一盒火柴二分钱、一斤盐才一角三分钱。要是谁能打到熊罴,可了不得。”

    几个人听了直点头,别说70年了,现在这年头能打到熊罴,可以换上一千多块钱的分量,也是个天文数字啊。

    “陈叔,后来呐。那头不蹲仓子的溜达熊,被打掉了没。”

    陈国安深吸一口烟,皱紧眉头,在回忆沉痛的往事:“打掉了,但我儿子也没了。”

    生产队王大队长一见蜂场办不了,林场又不管事,也来了火气,就派了几个胆大的社员带着枪去了蜂场,想开枪吓唬熊一下,将熊驱离这片山头。

    那时候,陈国安的儿子作为当地人,给生产队带路。

    陈国安的儿子那时候光棍,在熊书记的一顿操作下,追求秦瑶,终于将秦瑶半推半就娶进门,好日子没过几天,他就提着支压满子弹的半自动步枪,外加直径为7.62毫米的子弹,跟着生产队的社员们进蜂场旧址了。

    秦瑶那时候哭着求他别去,但陈国安儿子是个仗义人,有社员帮忙打熊,他怎能不帮忙,安抚了秦瑶后,转身就提枪跟着打熊队进山。

    这次做炮头的社员是一个典型的山东汉子,胆大的很,天不怕地不怕。他挺身而出,猎狗也没领一只,进了蜂场旧址就看见一头大棕熊大摇大摆,娴熟地掀开蜂箱的盖子,然后前爪推开蜂巢的框,刷起满是倒刺的大舌头,津津有味舔蜂蜜,就连小蜜蜂都被吃进去好些。

    社员们本来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但这么近距离一面对大棕熊,吓得哆嗦,连枪栓都拉不开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瞅着大棕熊不蹲仓,把蜂箱子祸害了一大片。

    炮头儿大汉也是头一次见到棕熊,回生产队后,他们把这头棕熊形容的更大,大了好几圈,来给他们不敢开枪找托词,还扬言必须将它逮捕法办。

    但实在是没法办的人,野生大棕熊不蹲仓,社员们根本奈何不了它。只能眼看着蜂场被夷为平地。

    生产队王大队长没辙了,为了集体的利益,只得请鹰屯的赵炮进山,花高价请人也得把熊杀了。这回陈国安儿子又是做带路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陈国安儿子这次出发前,还安慰秦瑶和父亲,说他把步枪装上了三角刺刀,打不死熊,还能用刺刀捅,他力气大得很,绝对能和棕熊较量个几回合。

    听到这里,李居安等人都沉默下来。

    秦瑶也抱住娃儿,咬住唇瓣低头沉默不语。

    只有宋德生人快嘴快,好奇问道:“后来呐陈叔,您儿子不是在矿场里失踪的?”

    陈国安抬起脸,满是褶皱的老脸早就泪流满面,失独的痛苦让他把老脸沉在手掌心里,痛哭流涕。

    再后来,他儿子再也没出来过,就连七零八落的尸体都没见着一块。

    鹰屯的赵炮队伍里损失了两头鹰,这才将大棕熊打下来,但那热心的当地小伙子再也没人见过他。

    所有人看向陈国安,和秦瑶眼神里都带着怜悯和同情。

    李居安感受着压抑凝固的气氛,看着伤心欲绝的陈国安,这时候他只是个痛失唯一儿子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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