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彻底撕破脸了,孟莲书直接叫着江绾桑的名字,没再继续扮演慈母的样子。
赵父当然也猜到了孟莲书的打算,侧头看了江绾桑一眼,想知道她会有什么应对。
办案这么多年,这还是赵父第一次徇私舞弊,甚至还做得这么光明正大。
虽说这里面有想帮江绾桑的情分在,但他自己也清楚真相究竟是什么。
若不是知道江绾桑确实受冤,就算再怎么想报答,他也不可能在案子上徇私舞弊。
赵父在征询江绾桑意见时,心里已经在想着要怎么“判案”了。
但他没想到江绾桑却是顺着孟莲书的话开口:“丞相夫人既然承认是自己做了糊涂事,不如一并交代了自己具体是怎么做的,我想大家应该都很好奇。”
大家确实很好奇。
虽然心里都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儿,但也防不住大家好奇丞相夫人口中的“真相”,以及后续发展会是怎样。
孟莲书虽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也等着有人问。
但这个“有人”如果是江绾桑,她心里就控制不住的升起怨怼。
这个该死的野种,当初就不该把她抱回来!
或者抱回来之后,她就应该把她掐死!
孟莲书赶紧低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随后抬头继续忏悔。
“罪妇本想直接给江绾桑找个好亲事,但她在家根本不服管教,所以生辰宴时罪妇见她跟孙公子聊得投机,就一时糊涂,想促成两人的好事。”
“但罪妇知道直接说的话,江绾桑肯定不会同意,就干脆决定先生米煮成熟饭,利用生辰宴的便利,给她和孙公子下了药,到时候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孙公子在皇城也算是有名的青年才俊,为人儒雅,口碑不错,是个良人,罪妇自认算是对得起江绾桑了,为她定下的是这样一门好亲事。”
“可罪妇也不知为何,最后跟孙公子躺在一起的却成了……”
她一口气将准备好的说辞全说了出来,句句认罪,却句句都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说到最后,她忽然停住,满是歉意的看向身边的江梓晗。
“晗儿,是娘对不起你,虽然最后没酿成什么大错,但害你担惊受怕,名声受损,都是为娘的错。”
江梓晗也一脸悲伤,面色透着几分苍白,“我知道娘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娘呢。好在最后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过就是名声有点儿受损罢了。”
“江湖儿女生性洒脱,我才不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声寻死腻活,会那样做的人才是真正的蠢!”
后面那句话她说得很大声,似乎有意让周围的百姓都能听见一样,挺直了后背一副坚韧不屈的样子。
江绾桑看了眼周围的百姓,不出所料的看到他们神情中的动容,连那些帮忙作证的夫人小姐也有不少人对她露出歉意的神情。
这就是主角光环的魅力。
只要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话,不管有没有逻辑和道理,都会让人无条件信服。
江绾桑并没反驳她“江湖儿女生性洒脱”的言论,只是在所有人都注视着江梓晗的时候,突然笑了一声。
在严肃的公堂之上,江绾桑这一声笑显得十分突兀,几乎瞬间将众人的注意从江梓晗身上吸引过来。
江梓晗怒视着她,眼里满是恨意和怒火,“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都不等江绾桑回答,她就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言论,“就因为有你这种思想迂腐没眼界的女人,把女子名声看得比命都重要,这世上才会有那么多女子无辜枉死。”
“在我看来,只是名声受损而已,只要没真的出什么事,就依然还是干净的女人,完全没必要寻死腻活。”
她抬着下巴,仿佛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而自己就是站在世俗之外,是世间所有人都该仰望的存在。
江绾桑有种连笑都没办法表达自己无语的感觉,直接鼓起了掌。
“江二小姐这张嘴还真是令人佩服。”她竖起了大拇指,“我看你以前在江湖上学的不是医术,而是唱戏吧?”
在江梓晗要发火的时候,她直接高声开口:“你口口声声说女子名声不应该比命重要,却又用‘干净’这样的词来形容女子。”
“说明在你心里女子贞洁还是比命重要,所以只有‘干净’的女人才配活下去,‘不干净’的就应该寻死腻活。”
“可女子干不干净应该在于心,而不在于罗裙之下。你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不觉得可笑吗?”
江梓晗被她问得一慌,下意识就要否认,但江绾桑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你说你不在意名声受损,可不管是孙公子还是丞相夫人,又或者是你自己,都一直把你和孙公子什么都没发生之类的话挂在嘴上,就好像是在刻意提醒大家什么。”
“难不成你要说你根本没想那么多,就是顺口提到的?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人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表现什么吗?”
江梓晗确实是想说自己是顺口提到的,可江绾桑已经把她想说的话先说了出来,还特意提到‘人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表现什么’的话,直接把她的后路堵死了。
江梓晗张嘴“我”了半天,愣是没想到应该说什么,原本漂亮的脸看上去显得很是扭曲,完全没了一个天命之女该有的形象。
江绾桑很满意她现在的反应,又转头看向脸色黑沉的孟莲书,问道:“丞相夫人说孙家是门好亲事,是因为看中了孙家背后是太子吗?”
孟莲书表情一僵,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恐慌。
下一刻,就听江绾桑说道:“把亲女儿嫁给七皇子,把养女送去太子门下,我听说最近堂妹跟三皇子接触不少,丞相大人还真是雨露均沾啊!”
“你闭嘴!”
孟莲书彻底慌了,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下意识朝江绾桑扑去。
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个野种再说下去了!
她的动作太突然,旁边正在认真吃瓜的小吏完全没反应过来,想要拦的时候,人已经扑到了江绾桑面前。
就在众人以为江绾桑要遭殃时,就见她忽然云淡风轻的抬起脚。
“嘭!”
孟莲书的身影跟个球似的,直接从公堂这边,滚到了公堂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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