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街?我记下了,一会儿便交给长风去办。
你既喜欢我买来给你便是了,你自个就那么几两碎银子且收好罢!”谢明矅浑不在意道。
他成日关在侯府里,外面那些铺面好不好的他哪里晓得。
只不过既是莫以宁想要的,那他便送她便是了,又费不了几个钱。
莫以宁听了又欢喜起来,要不说谢明矅是全天下对她最好的人呢!
只要他有的,便毫不吝啬的给了她,虽说有些狗脾气,终究也不过是些浮云罢了。
莫以宁悄悄望了谢明矅一眼,她如今的体已银子有两万两了,可不是只有碎银几两了。
现下已有了田庄,待过些日子便会有了铺面,这可都是有出息的产业,每年都能有不少进项。
她自个一人也使不完,日后纵是谢明矅不想理她了,想把她赶出侯府,她也是有倚仗的人了。
谢明矅这般清高之人,断做不出将送她的东西再要回去这般没脸的事了。
她自顾自的盘算着,待回过神来,便叫眼跟前的谢明矅唬了一跳。
她嗔怪着:“你离的这般近做甚!”
谢明矅狐疑盯着她看:“你想什么呢,这般入迷,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他总觉着她在打什么坏主意,这棒槌精一提到银子便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比见着他可要欢喜许多倍呢!
莫以宁不过是突然间唬了一下,又怎会叫他问住,立时便镇定自若道:“我是在想,咱们出去的事要如何跟赵氏说才好……”
谢明矅听的赵氏二字便觉着晦气,不想再说下去了。
只不过,他总觉着莫以宁方才是在哄他!
不知不觉便在风禾苑里盘桓了半日,午睡的时候莫以宁都没有回去自个屋里。
谢明矅将床让给了她,还重新铺了绢被,自个睡在了书房的软榻上。
倒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屋子,但,谁叫世子爷嫌弃呢!
待到莫以宁睡醒之后,便到了申时。
她迷迷糊糊起了身,竟瞧见卧房里高高挂起了一只猪崽花灯。
她还疑心自个在做梦,瞪了半晌才发觉这竟是真的,那谢明矅当真将那个花灯挂在了卧房高处。
呵呵!好极!
那威风凛凛的虎爪他想都别想了!
“世子夫人,可是要喝水?是文心姐姐叫属下送来的?属下叫甜儿。”一个穿着绿底白花衫裙的丫鬟,捧着红漆梅枝茶盘端到她的跟前,一脸的笑容当真是很甜。
恰好文心这时进来了,莫以宁才松了口气,一个不认识的人服侍她,她有些担心呢。
文心将茶碗递给她道:“二小姐,世子爷说,甜儿原先是与碧落一起的呢……”
莫以宁这才喝了水,她望了望甜心好奇道:“你素日里也在这边院里?我竟未见过你呢!”
细看之后才发现这甜儿梳了个双丫髻,个子娇小,眉眼秀丽,眼神中带着狡黠。
甜儿嘟着嘴道:“世子爷嫌我聒噪,不叫我待在这里,世子夫人,我听说碧落跟着您了,您行行了,也收我做个侍女可好?”
莫以宁轻笑:“那可不成,碧落在我那里是个护卫,侍女我尽够了!”
甜儿闻言眼睛一亮,更是跃跃欲试道:“那,世子夫人,甜儿亦可做护卫呢!”
“哦?那便是说,你的拳脚也很厉害?”莫以宁心中一动。
这样的侍卫她不嫌多,再说这甜儿能到她的跟前,多半也是谢明矅的意思。
甜儿听她这么一说,面皮红了红,眼神飘忽道:“这个,拳脚自是学过的……只不过,我与碧落所学有些不同……”
那声气也越来越低,这模样一瞧便是心虚的厉害,但能被送到谢明矅身边,总该是有些本领的。
文心在身后给她梳着头发,发髻要重新挽起来,莫以宁好奇心大起:“那你学的是何本领?”
甜儿给自个鼓了鼓劲,方抬头挺胸道:“甜儿学的是医术,后来……后来不是说医毒不分家么,这毒药属下是识的几分的。
再后来……这毒药毒虫的也差不离,世子夫人您都不晓得那虫虫有多可爱。
只不过世子爷的脾气也太大了,不过是有一只小蜘蛛迷了路,给他的书案结了张网,他,他就将我轰出去了……”
莫以宁这才点了点头,她就说嘛,谢明矅中毒之后,身边怎会不放个识毒之人呢。
文心给她插上了簪子,她这才站起身道:“你学过医术,只不过学得寻常,转而学了毒术,想来是比医术要高明许多,倒是极擅长豢养毒虫。可对?”
甜儿震惊,世子夫人分明头一回见她,便猜的虽不全中亦不远矣。
但她分明是按贺统领教她的那般,说的婉转动听,怎地一下就叫世子夫人给识破了。
这可坏了,她自小学的便是使毒,豢养毒虫更是家传的本领,若是吓到了世子夫人又不要她了,这可如何是好。
真要将她送回北边她能做甚,两军交战时她那点子毒药全撒出去,毒个百八十人的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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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送她去当细作吧,她也没那脑子啊,再说了养毒虫极费银钱,她还得挣银子养虫子呢。
她哭丧着脸道:“世子夫人,您千万别害怕啊,我,不,属下很有用的,吃的少力气大,您就收了我吧……”
看她这古灵精怪的,文心都叫她给逗笑了。
莫以宁自是笑了起来:“我不害怕呢,还有,你说的对极了,世子爷脾气果真是大的很。你若是愿意便留下与碧落做个伴吧……”
甜儿不可置信道:“世子夫人当真肯收下我了?您不嫌弃属下玩毒药毒虫啊?”
莫以宁侧着身仔细想了想,将甜儿都吓的屏息静气了,方莞尔道:“嗯,当真呢!
我不害怕也不嫌弃你,毒药毒虫有甚可怕的,端的要看是如何去用。何况,这些东西再毒也毒不过人心!”
既是要收为己用了,莫以宁也愿意也她多说几句:“你也莫要自轻自贱,学了使毒就一定会害人吗?
我看不见得,有了那害人的心,纵是什么都不学,也是一样能做出恶毒的事情来……”
莫以宁想起上一世有名的一个案子,说是有一家的夫人好几个亲生的孩儿都没养活,众人都只道她命苦。
谁料一日竟发现,是那小妾将得了疫症的人的脏衣物剪碎了,缝在小孩的被褥里。
这夫人也是气的发疯,竟将那小妾与她的两个孩子都锁在屋子里,浇上桐油活活烧死。
一说起这案子京里的夫人们都是心有戚戚,一夜之间各家的锦被都拆了个遍。
这便是人心之恶,只要想害人,哪里会没有办子呢。
只不过莫以宁倒觉着,很该将那家的男人也锁进去一起烧死才好呢。
甜儿一时间欣喜若狂,竟生出了相见恨晚的感觉:“夫人说的对极,他们都害怕属下的宝珠,岂知这毒虫再毒也毒不过人心呢……”
她一激动便将自个的心肝捧了出来。
只见一只拳头般大小黑黢黢的蜘蛛,背上还生出几条银线,乖乖巧巧的趴在她白净的手心里。
“宝珠”一出,文心与莫以宁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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