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春又回厨房多拿了一双筷子，众人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本来应该欢乐放松的一顿饭，因为一个陌生女孩子的出现，大家都吃的异常静默，心不在焉。

    聂向东和冯雨晴那边，老是偷偷摸摸的打量这个“明月”。

    聂小小不知道这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只听妈妈刚刚喊她“明月。”

    聂小小看了眼爸妈，只有自己爸妈像跟没什么事发生一样，如平常一样很有胃口的吃着饭。

    但细看的话，又感觉他们像在假装平静。

    妈妈能叫出女孩子的名字，说明他们是认识的，但又为何不大大方方的介绍这个女孩子给他们认识？

    无论如何，大年三十夜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到家里，实在是太诡异了。

    聂小小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扭头看了眼旁边的明月，她左手端碗，右手拿筷子，实在是太瘦了，瘦到手背上都是青筋，聂小小第一眼看她就觉得她很瘦，很可怜，现在想到一个词形容她，她就是行走的骨头架子，瘦的不正常。

    大概是一种怜惜吧，聂小小看她木木的吃着大米饭，也不夹菜，聂小小主动夹了些鱼肉给她，把她碗里堆的满满的，这才笑着说：

    “多吃点，你看你多瘦啊。”

    明月大大的眼睛望着她，仿佛有点儿震惊，又有点儿意外。聂小小心想，她不会被我夹菜的举动感动到了吧，可这只是很寻常的举动啊，应该是她想多了。

    今天饭一吃完，聂向东特别有眼力劲儿，抢着说：“爸妈，你们坐，我来捡碗洗碗。”

    冯雨晴也很默契的笑说：“是啊，爸妈，你们辛苦一年了，今天是龙年的最后一天，你们就好好休息休息，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和向东吧。”

    刘旭春在这个家收拾习惯了，本能的要站起身，却被丈夫伸手按住：

    “就让孩子们做吧，难得他们有这个心。”

    刘旭春这才坐下来。她脸上虽带着笑，但并没有真心高兴的意思。

    聂小小想，假如平常聂向东主动说要洗碗，妈妈的脸上一定能笑出花来。

    聂向东和冯雨晴年轻跑的快，很快把桌子上的盘子碗收拾干净，聂向东一边弯腰擦桌子一边打量着众人的表情，最后被冯雨晴拖走。

    小厨房里，聂向东忙着洗碗，冯雨晴侧身站在旁边，眼睛“侦查”似的望着客厅方向，随时对洗碗的聂向东报告客厅的情况。

    两人也不时的猜测着那个“明月”的来历。

    聂小小发现，爸妈的目光左闪右躲，就是不敢看向明月。

    而明月就不一样，她哪里都不看，就直盯着爸妈看，倒好像来寻仇似的。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一家人肯定去外面放鞭炮了，或者围坐在电视机前边烤火边嗑瓜子边看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人被小品逗的哈哈大笑，有时候还高兴的交谈两句“心得”。

    但今天，家里异常的静默。

    这种安静，让聂小小有一种预感，这个明月的身份指不定和他们家什么关系，不会真让聂向东那个乌鸦嘴说中了，明月是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女吧。

    那就太玄幻了！在聂小小心里，她爸可是少有的好男人，男德典范！

    如果她爸都能在外面有私生女，算了……她这辈子不婚，不相信男人了。

    关键她爸也没什么钱，长的又不是很帅，哪个女的瞎了眼要跟他啊。

    像私生女这种事，一般都发生在有钱人的家庭，他们家穷，不配上演这种故事。

    聂小小让自己不要心慌，不要自己吓自己。与其自己这样在心里胡乱猜测，爸妈又不主动说，还不如她开口问好了。

    一个疙瘩放在那里不解开，它就只能是个疙瘩。

    聂小小又看了看爸妈，他们都避开视线，垂着头一副不想说的模样，或者是不好说？

    聂小小看向明月，心想她是女孩子，应该好问一些。

    她望着干瘦的女孩子，笑的亲切友好的问：“你叫明月是吗？”

    明月视线转到她脸上，冷冷的，但是没有答。

    她好像从进门之后只说了一句话：这里就是我的家。

    聂小小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女孩子挺好挺善意的，没想到她仍然不愿意搭理自己。

    既然人家不搭话，她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刘旭春见小小跟明月说话，明月不搭理，便责斥道：“你姐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做人要有礼貌知道吗？”

    明月仰起下巴冷腔冷调：“没人教过我。”

    聂振刚瞪着这个明月，又气又无奈。大年三十找上门能干嘛？讨债的。

    聂小小稀奇的问：“我是她姐？表姐，堂姐？”

    刘旭春望着她吐出两个字：“亲姐。”

    聂小小仿佛被吓到，完全不敢相信。

    “妈，你说真的呀！”

    刘旭春不想再瞒了，李明月都找家里来了，还怎么瞒得住啊。

    “真的！那年你刚满一岁，我不小心又怀孕了。本来我和你爸计划着过几年再要孩子的，因为家里实在养不起多的孩子，加上你外公外婆又病着需要人照顾，所以就没计划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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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旭春说着，似是埋怨的看了明月一眼。

    “偏偏这个孩子还是意外的来了，我胆小不敢流掉孩子，你爸也不忍心杀了一条小生命，就这样把她生了下来。刚生下来没多久，我表舅就找到家里来，问我们愿不愿把初生的婴儿给李家抱养。我跟你爸打听过，那个李家很有钱，夫妻两口子都是知识份子，在厂里有工作，生活过的特别体面。两口子特别想要一个孩子，可结婚十几年就是没孩子。他们是诚心想要孩子，也发誓会对孩子好。”

    刘旭春看了眼满面愁绪的老公继续说：

    “我和你爸这辈子都没做过昧着良心的事，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养，里里外外都是不忍心，舍不得。可我们要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受苦吗？跟镇上的李家比，我们家也太穷了。更何况，在我们农村这种地方，家里生不出一个儿子的，就会被其它人看不起笑话的。我也不能让老聂家将来无后，所以，我和你爸还打算将来再要一个儿子，犹豫了很久，我和你爸最终决定，把你的妹妹送给李家抱养。”

    聂小小明白的点点头：“所以，妈你那个表舅，也是看出你们将来还要再生的，所以才来找你说这个事对吗？”

    刘旭春抹泪点头。

    “是的，再说当年计划生育查的很严，家里生了男孩子的，就不许再生，好多妇女怀孕了逃啊躲的，都被抓回去被迫流产。后来不那么严了，罚款也很高。不管从哪个方面想，表舅这个提议也是帮我们。”

    刘旭春又望着明月说：“说到底，我们都是为你好，你一出生就把你送到一个更好的家庭，为你谋了好出身，是你自己不争气，唉。”李家以前在镇上住，现在都已经搬到县城去了。

    聂小小偷偷看了眼明月，明显发现这女孩子咬着后槽牙一阵隐忍。

    “爸妈，你们一眼就认出明月，你们是去看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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