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二这天,秦霜梨再一次提着食盒来了梨园巷。
少女满脸笑意,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荷包。
解洄州刚刚出门,就撞见少女迎面走来,他的眉头瞬间皱起。
她果然又来了。
男人的目光下意识又落在了她提着的食盒上。
他的手默默地摸向了袖口,只要她还来纠缠他,他就杀了她。
然而,和昨天一样,秦霜梨根本没找他。
她直接越过了他,而后敲响了杨康的家门。
解洄州:“……”。
这会,男人的眼中满是疑惑,她是没看见他,还是说,她真的转了性?
男人僵在原地,他久久未动。
杨康很快就开门了。
他听见少女惊喜地说:“见到康哥哥,阿梨好开心呀。”
“康哥哥想阿梨了吗?”
“阿梨好想阿梨。”
“呜呜。”
少女的声音灵动又好听,她的步摇微动。
杨康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得出来,阿梨姑娘一定明媚又好看。
洄州兄为何要和人闹僵?
解洄州还没走,自是也听见了秦霜梨说的话。
他觉得这些话有些熟悉。
后来他略一思考,就想起来了。
她从前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想到这里,男人的面色多了丝丝的复杂,眼中一闪而过的烦躁。
“阿梨快进来。”
“我给你倒你最爱的花茶喝。”
如此想着,杨康表演得更卖力了。
他一定要让洄州兄和阿梨姑娘和好。
“好呀。”
“康哥哥,阿梨有东西要送你。”
“可阿梨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秦霜梨的语气带着迟疑,仿佛真的在害怕人会不喜欢她的礼物。
“不管阿梨送什么,我都会喜欢。”
杨康很是认真,他语气坚定,仿佛不是在说假话。
秦霜梨觉得有些好笑,她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还没离开的解洄州。
“阿梨给康哥哥绣了个荷包。”
她将荷包两个字咬得极重,说完,她将荷包递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出现了幻觉,她怎么觉得解洄州往这看了一眼?
他到底在不在意她?
要是他不在意的话,那她这一两个月真的白干了。
杨康看不见,但他还是说了一句:“很喜欢。”
而后两人一起进门。
狭窄的巷中,只剩下解洄州一个人站在那。
男人的面色有些铁青,他看清了秦霜梨送给杨康的荷包。
那不就是她上一次送给他的那个吗?
现在又拿去送给杨康了?
杨康知道吗?
杨梨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简直不知廉耻。
她最好一直都这样,不再纠缠他。
解洄州说不清自己心里那抹不舒服是怎么回事?时辰不早了,他得去书院了。
临走前,他还能听见少女的娇嗔。
“康哥哥好坏呀。”
“都把阿梨撞疼了。”
“阿梨生气了。”
“康哥哥要帮阿梨揉揉,不揉阿梨就生气。”
“对了,这里也要揉噢,阿梨的胸脯也疼。”
解洄州:“……”。
伤风败俗。
她简直不要脸。
哪个姑娘家会如她这般下作?还没有成婚就频频去男子的家中,张口闭口就是喜欢亲亲,还有揉……
解洄州最后到底冷着一张脸走了,他的指尖攥紧。
他心中那股郁气又重了几分。
秦霜梨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她才打开了门。
她抿着唇,眼中有些担忧。
解洄州看起来好像没吃醋。
话本教的真的有用吗?她这欲擒故纵当真能有效?
少女担心极了,临走前她还不忘感谢杨康一番。
解洄州去书院了,她和杨康自是不用做戏了,她打算回去休息一会。
秦霜梨并不知道,解洄州第一次乱了心,他这一日,走神了好几次。
傍晚,少女提着食盒又来了。
这一次,她来找解洄州。
彼时男人正在窗前,他在失神。
“洄州哥哥。”
她唤他,声音带着丝丝甜腻。
天微暗,房间烛火未燃。
秦霜梨见人迟迟没反应,她直接挽住了他的胳膊,解洄州瞬间回神。
“出去。”
他厉声道,眼中满是半分柔情。
秦霜梨:“……”。
“洄州哥哥能不能不要对阿梨如此冷漠。”
“阿梨会伤心难过的。”
她低垂下了头,仿佛想要掩盖悲伤。
解洄州可不管她悲不悲伤,他只知道,她竟然又来了。
“出去。”
她再不出去,他就杀了她。
“洄州哥哥就不想知道阿梨为何会和康哥哥在一起吗?”
她主动提起这件事。
解洄州没回应她,听着她那一句“康哥哥”,他的眸色更冷了几分。
她和谁人在一起关他何事?
她最应该做的一件事就是离他远一些。
“爹爹想将阿梨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妾室,阿梨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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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不想要给人做妾。”
“所以阿梨才会找上康哥哥。”
“只要阿梨嫁给康哥哥,爹爹就不能把阿梨许给旁人了。”
“可阿梨的心里到底还是喜欢洄州哥哥的。”
“洄州哥哥能娶了阿梨吗?”
她再一次缠上了人,眼圈都红了。
可能是说到了伤心处,她的眼泪“啪嗒”一声就砸落了下来。
解洄州又烦躁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
为什么他看着她挂在脸颊上的泪水,有那么一瞬间想抬手帮她擦掉?
他的手微痒,男人克制了许久才没有冲动。
她嫁给谁,也不关他的事。
他又不喜欢她。
可阿梨再一次胡搅蛮缠了起来。
她逼近男人:“洄州哥哥分明在意阿梨,为何就是不承认?”
“洄州哥哥看见阿梨和康哥哥在一起时分明不开心。”
“洄州哥哥就是吃醋了。”
她控诉着他。
若他不吃醋,他为什么早上要在原地发许久的呆?
他分明就是偷听她和康哥哥说话。
解洄州:“……”。
他吃醋?
她想得倒美。
他会吃她和杨康的醋?简直做梦。
“出去。”
“杨梨,你想死吗?”
他的目光凶狠,匕首再一次抵在了少女的脖子。
秦霜梨:“……”。
她发誓,在解洄州道歉哄她之前,她再也不来这里了。
不然,她就是猪。
少女怒气冲冲地走了,走之前还拿走了食盒。
有东西也不给坏蛋吃。
解洄州适合孤独终老。
“呜呜~”
少女哭着甩上门,她跑到隔壁找杨康去了。
解洄州听着那道哭声,他又愣了许久,好一会之后他才沉默地收起了匕首。
匕首很干净,他根本就没有划伤她。
他永远都不会吃她的醋。
他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然而,解洄州当晚就吃起了醋。
戌时,天已经很晚了。
可隔壁偶尔还能传出说笑的声音。
“没想到康哥哥那么会讲故事。”
“阿梨好喜欢听。”
“康哥哥可以再讲一个吗?”
两个房子毗邻,中间那道墙还是共用的。
如此,解洄州很清楚地就能听见了秦霜梨说的每一句话。
“康哥哥,阿梨可以和你一起躺到床上吗?”
“躺在听故事的感觉更舒服。”
“好不好?”
少女毫无底线地撒娇,声音越发甜腻娇软。
解洄州的笔也是这个时候折的。
杨梨她在说什么?
她居然恬不知耻地问一个男人能不能躺在他的床上?
她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她知不知道,男子的床不能随便乱躺?
她怎么敢的?
解洄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气了,他看着自己那断成两截的笔,嘴角紧抿。
他想,他是书生,自是看不惯矫揉造作又伤风败俗的女子。
杨康与他相熟一场,他自是生气他被人骗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生气有了理由,解洄州就更气了。
他心中浮躁,策论都看不下去了。
解洄州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疯了。
难道是受了蛊毒的影响?
隔壁很快又传来了些许声响,是少女的笑声。
她在笑什么?
解洄州下意识地动了动耳朵,然后他就听到少女更不要脸地说:“康哥哥,要不……我们亲亲?”
“阿梨想亲亲。”
男人的面色更冷了,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
杨梨,她太下作了。
解洄州那口气被放大,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无比。
后来,他出门了。
……
秦霜梨当然是故意说这些话给解洄州听的,每每这个时候,杨康都拿着棉花塞住自己的耳朵。
“阿梨姑娘,你说洄州兄真的会上当吗?”
这些话,当真是可以说的吗?
杨康的脸颊很红,他虽然用棉花堵住了耳朵,但还是能听见的。
“不知道。”
秦霜梨喝了一杯水后才摇头。
解洄州到底在不在意她啊?
要是他真的不在意的话,她只能和杨康假戏真做了。
她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没空耽搁了。
就在秦霜梨还打算再喝一杯水的时候,门突然被踹开了。
她和杨康都被吓了一大跳。
谁?
秦霜梨率先看了过去,等看清门口是谁之后,她的眼睛都亮了。
解洄州真的来了。
难道,他真的在意她了?
他吃醋了?
然而,男人满脸杀意,他的手中还拿着匕首。
解洄州想,他是来杀人的。
为了避免他住在隔壁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洞房声音,他先把人杀了。
可连解洄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看向人的眼眸中藏着浓浓的占有欲。
杨梨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子,她见到谁都想亲吗?
男人的脑中又不经意间闪过她亲他的时候。
她亲了他不止三次。
她简直该死。
“洄州公子怎么来了?”
秦霜梨起身,她朝他走来,上下扫视了他几眼。
她这次可没有缠着他噢。
本就怒气上头的解洄州听着那句“洄州公子”就更不爽了。
刚刚还一口一个“康哥哥”,现在就只会喊“公子”两个字了?
这么晚了,她还打算留在这多久?
……
作者话:解洄州:我吃醋了,快哄我,梨梨快哄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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