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在做小偷。”
小孩一脸兴奋：“啊，好玩吗？”
程飞扬摸把脸上的雨水，摇摇头：“不好玩，你怕不怕。”
有缺陷的孩子，基本不懂怕是什么意思，他依旧开心的拍拍手：
“不怕，我去告诉其他人。”
说着蹦蹦跳跳跑开，他右脚没有穿鞋，整个脚掌变形向外撇。
年纪太小小孩并不懂这些，他跑上楼喊来许多朋友围观。
有智力缺陷的孩子要过来抢程飞扬手上的工具，义工在一边抱的抱，哄的哄。
“拿绳子！”
先是用绳子绑住四角，底下的人用力扯，防盗网扯掉后，程飞扬再次爬上冲义工喊：
“把孩子递出来！”
正常一点的小孩乖乖听话让程飞扬抱，车臣枫长得高，他配合在下面接。
轮到后面那些明显各方面都不正常的孩子，义工不放心的交代：
“这四个孩子，脾气不好，精神有问题，你抱的时候先哄一下。”
“吐！”
其中一个在义工怀里朝程飞扬吐口水。
“……拿绳子绑住吧，掉下去就坏了。”
一个满脸鼻涕的孩子刚伸出头被雨淋了，嗷嗷叫，没人听清他喊什么，见他暴躁的扭动，车臣枫想亲自上去。
“阿扬你下来。”
“做什么？”
“让我来。”
程飞扬哪敢让他上，他不把人吓疯都不错了。
他一只手捉住围墙，一只手抱住小孩腰身，暴躁的孩子两脚乱蹬。他下面的梯子不停晃动，所有人紧张扶住梯子。
“你扔下来。”车臣枫在下面冷冷的开口。
一起撑梯子的人：“……”
虽然他们也这样想的，但害怕说出来会被人喷死。
小孩跟只暴怒的猴子又哭又挠，程飞扬根本不敢下去，搞不好他们一块掉下扶梯。
“阿扬，扔下来。”
车臣枫有些着急催促，他们人多，小孩扔下来不会受伤，程飞扬这样的话搞不好都得掉下受伤。
“接住了！”
扔就扔吧，根本没法沟通的家伙。
小孩啊一声，车臣枫等人稳稳接住。
后面三个都是用同样的办法解决，程飞扬下来，义工也从窗口爬出。
所有人下地后，指挥员喊他们立马离开：“快走，那边石头松了！”
程飞扬想回头，眼前一花，车臣枫突然把他抱住。
听见一声闷吭，他急忙问：“受伤了？”
“没事，快走。”
身后掉落许多砖头，跑在后面的不少人被砸伤。
现场一片混乱，车臣枫推程飞扬先走：“你下去，我去帮忙。”
他回过身，程飞扬看清他后背的雨衣破个洞。
刚那一下不是他在后面，砸到的会是程飞扬。这些年来，习惯的把他保护，习惯的方方面面把他照顾好，程飞扬极少会顾及自身。
今天身份调换，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他能倔着不理睬车臣枫哄他，能忽视车臣枫的讨好，但这种把他护在怀里的爱，程飞扬很想哭。
他终于等到了，等到车臣枫终于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
“别发愣，赶紧走！”
车臣枫背着一个人，过来牵他手，那只冰冷的大手，也会主动牵自己了。
程飞扬心里酸酸的，这些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车臣枫现在做的无比自然。
“受伤的快去快艇，先去医院！”
车臣枫把人背上快艇自己下船，有人拉住他：
“你后背流血了，快一起走。”
“不用。”
“什么不用，出事我负责不起啊，快点走！”
车臣枫在人群寻找程飞扬，见他躲在人后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咬下牙走过去：
“回家吧。”
“你不去医院，回什么家。”
“没事。”
程飞扬忽略他眼神，自顾往前走：“随便你。”
车臣枫后背刺刺的痛，伸手摸下，手心都是黏糊糊的血。
看程飞扬那绝情的表情，他笑了笑，这道伤再痛也比不上心疼。
曾经他不懂程飞扬为什么总是一身伤，明明伤没好，又拼命出去，回来又一身伤。有时为了救自己，一点生命危险都不顾，他以为是因为程飞扬当过兵的原因。
现今，他经过这些事，才明白，程飞扬不是不会痛，不是特别能忍，而是为了他车臣枫忽略自己。
把一个对他全心付出的人弄掉，是他车臣枫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他活该受人家冷落。
“哎，先生你受伤了！”
鲜血从后背流下路边，艳红的颜色非常醒眼。
路人看见了大声提醒：“先生！”
车臣枫假装没听见，跟在程飞扬身后。
前面的人双手握紧回过身：“你耳聋啊，人家喊你！”
车臣枫平静的问：“他喊什么了？”
程飞扬瞪大双眼定定注视他，直到瞥见雨水冲刷下的鲜红。
没办法假装忽视了：
“赶紧去医院！”
“你陪我一起去。”
车臣枫也是头犟驴，没等到人家心软，他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体。
程飞扬从来没发现他这么作死，气哄哄的返回走。
好在还有快艇在，程飞扬坐上后对船长说道：
“这里有个人受伤，先送医院。”
船长刚好看见车臣枫后背的大口子：“行，快坐好。”
车臣枫偏头看了下冷酷无情的侧脸，低低笑了。
像极以前的自己。
他真活该。
……
夜晚到家，程浩准备了姜茶让他们喝：“喝了再吃饭。”
程飞扬指着车臣枫告状：“他作死，受伤还喝姜茶。”
“？”，程浩上下检查车臣枫：“伤哪里了。”
“后背，一点擦伤。”
程浩拿走姜茶帮他换杯温水，才问程飞扬：“阿枫伤得严重吗？”
“人家不是讲了吗。”
“他会说实话吗，你赶紧讲！”
程飞扬悠哉悠哉的躺在沙发上：“缝针打破伤风而已啦，又死不了，安啦。”
“！”
车臣枫喝水的动作顿了顿。
屋内出奇的安静。
程浩：“他嘴臭，阿枫你别管。喝点水过来吃饭。”
程飞扬在边上嘀咕了句什么，车臣枫坐得远没听清。
程浩听见了过去揪他耳朵：“再胡说八道，这只耳朵割了喂狗！”
“哎哟，你放开！你为个外人打儿子，程浩你想清楚以后是谁给你养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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