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越来越快，短短五天时间一闭眼再一睁眼就过去了，明天就是省级物理竞赛的日子。

    也就是说，许念知作为带队老师，需要带着陈戈，最晚今天下午就得出发去省城。

    还好校长终于当了一次好人，知道给许念知发了一笔经费，只有许念知和陈戈两个人，这笔钱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涵盖了他们来回的车费，住宿费，吃饭等费用。

    许念知作为带队老师，一想这一来一回就要花上两三天时间，最晚后天上午才能回来，于是在出发前李海洋交代一些班级里的事情，叮嘱他早晚自习都要来班里看一眼。

    还有一些这两天需要办的事情，需要班主任开的会议等等等等，李海洋一听头都大了，脸上立马就浮现出不情不愿的神色。

    他埋怨许念知交给他的事可真多，他替许念知这个班主任多干两天活，也不会多给他发一毛钱工资。

    还不如出去带学生参加竞赛呢，不就跟玩一样吗？

    许念知当然看出了李海洋的满脸不愿意，忽视他的表情说道：“小李，就快放寒假了，班上一些学生难免心浮气躁，沉不下心学习，你平时多在走廊上转悠转悠，看谁不好好听课只顾瞅着窗户外面了，就警告一声。”

    李海洋表面答应着，内心却翻了个白眼，心想，再转悠管的再严，这些学生该考不上大学还是考不上。

    许念知收拾好东准备走，李海洋却像是想到什么，搓着手堆着笑脸说：“许老师，你一个女老师带着男同学出门什么的总归不方便，住宿都得开两间房，要不这样，我辛苦辛苦帮你带队，你留下来。”

    许念知看着眼前极为普通的男人，心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李海洋是个老实人，就因为戴着黑框眼镜，不修边幅吗？他的歪心思可一点都不少。

    许念知眼神冷下去，嘲讽道：“你干脆把这次竞赛负责老师的名字改成你李海洋的得了。”

    像这种省级的竞赛，不管是负责老师还是带队老师，只要学生能得奖，老师也会跟着有荣誉，评职称，获奖金一样都不会少。

    李海洋这是拿自己当傻子?

    “我哪敢啊。”见心思被戳破，李海洋只好讪讪缩了回去，他还真想那样做呢，只是自己是新来的，不敢太放肆。

    等到下次再有竞赛了，一定要抢到责任老师的名额。

    只是李海洋不知道的是，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瑶沟村中学参与的竞赛了，因为在教育落后的瑶沟村中，五年再难遇一个陈戈。

    回到宿舍，吃完午饭的陈戈已经收拾好东西，所有东西放在书包里，整装待发。

    许念知却觉得陈戈穿的太薄，想说让他裹上棉袄，但又发现陈戈好像来的时候就穿着校服外套，也没拿别的衣服，难道还要让他回家拿不成？

    算了，到地方再买。

    许念知打算先开车到云县，然后坐高铁到省会城市天文市，虽然可以连开四个小时的车直接到天文市，但高铁更快一些。

    陈戈坐在许念知的副驾上，满脸放松和期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去旅游呢。

    虽然陈戈的表情变化不大，一向内敛的他不会把情绪都写在脸上，但许念知还是能看出陈戈此时心情很好。

    于是说道：“这么开心，看来对这次竞赛很有把握。”

    陈戈并没有谦虚地说没有没有，而是看着许念知，实话实说道：“嗯，前两天把往年的竞赛真题做了一遍，错的题很少。”

    “那就好，没白闭关啊，考完还有一下午的时间，老师带你吃大餐吧。”

    看着陈戈几乎是不分昼夜地学习，到最后无论考的好坏，都要让陈戈好好放松一下，天文市跟这就很不一样了，玩的地方很多，自己从小在那长大，再熟悉不过了。

    “好，谢谢老师。”陈戈望着专注开车的许念知，面上正常着，内心已经开心的冒泡。

    这几天虽然学习很累，一刻不能松懈，但能住在许念知的住处，目光所及全是许念知生活的痕迹，在同一个小空间里的呼吸同样的空气，余光里能有她的身影，陈戈就觉得很是满足。

    渐渐地，连陈戈也没发觉，只要听许念知讲话就一定会望着她的眼睛，用眼神无数次临摹她的轮廓。

    充满爱意的眼神根本藏不住，从未经过情事，单纯的陈戈并未发现许念知躲避他目光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许念知心知肚明陈戈对她的感情，但就是没法拒绝帮助陈戈，关照陈戈似乎成了本能，她更希望陈戈每天的样子看起来是轻轻松松的，应该灿烂肆意生长。

    还好，陈戈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未经她同意，根本不会擅自拉近距离，越过红线。

    许念知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也没法回应，她选择放置一边，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喜欢跟陈戈待在一起，陈戈像大飞一样听话，忠诚，可以完全被掌控，拿捏，除了是自己的学生以外，符合自己对伴侣的一切要求。

    ……

    云县的高铁站和火车站是同一个地方，不大的车站里，在任何季节都有很多人。

    车站里不管是不多的座位上，还是各个角落，都挤满了去往各个地方的人，等着检票。

    陈戈和许念知站在检票口处等待，这还是陈戈第一次坐高铁，他听站在他一步之遥的许念知讲，现在坐火车坐高铁什么的很方便，只需要手机买票，拿着身份证就可以去往全国各个地方。

    等陈戈上大学了，就会坐的多了，现在没坐过火车很正常。

    陈戈心想，原来离开一个地方已经是这么容易的事了，他想离开瑶沟村，但一点也舍不得许念知。

    身边的人群来来往往，周围纷繁杂乱，陈戈眼中只能看得见许念知，他出声问道：“老师，你会离开这里吗？”

    许念知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了，但现在她有了明确答案，“会，但不是现在。”

    “那你以后回去哪里？”

    许念知下意识想到的是天文市，但又想到了自己的家和父母，于是摇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我可不可以……”

    陈戈话没说完，被机械的检票声打断，他们的车次要检票了。

    陈戈鼓起全部勇气想说出的“那我可不可以跟着你”终究是没能全部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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