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一行人就在大通经华境内歇着。按规矩,公孙弈下葬要在子时开始,在寅时前必须结束,寅时后各人就散了,只有公孙弈一族人要回到公孙家收拾身后事。
勾雀楼的人在子时公孙家的人出去送葬的时候开始下药,待寅时过后,回来的人吃吃饭啥的,也就迷晕了,到时候江大川带着这些人可直接送去太妙山,管你公孙弈同不同意,我把你一大家子都赚上山了,再散布消息,就说公孙家已经举家跑到奉武宗,你公孙弈满身长嘴也说不清。这颇有点水浒传的不讲理,但要客气得多。
寅时一过,刚开境,江大川就远远瞧见有几个人正在火速赶来,口中发出尖锐的口哨声。
司徒炳豁然站起,“我燕雀堂的人警示,怎么回事?被发现了么?”
江大川看到那四五个人身后有三个蒙面人紧逼;四五个勾雀楼的人也是好手,一人断后,其他人散开;但那三个蒙面人显然战力更强悍,其中一个蒙面人仅出手两招就打死断后的,跟着三人分开追。
毛毛见那蒙面人出招,当即大叫,“就是这三人当年在齐都追杀我和映月,他们是戒律院的人。”
江大川一步迈出,人已经不见;司徒炳立即吹起口哨,勾雀楼几人显然听到了,急忙向这边跑过来。那三个蒙面人正在追着,突然看到有一个人迎面而来,其中一个蒙面人不知道深浅,当即一掌推出。江大川“呼”地一拳打出,拳掌相交,听到“嘭”的一声响,这蒙面人衣袖裂开。
江大川“咦”的一声,这人掌劲内隐含雷电,这倒是少见。如今他的五雷凌霄功法在万兽山山顶已经修至金色,不怕这样的雷电,但从他对敌看,只有诸葛忘我的赤炎龙发出赤雷,是他遇到的有雷电之力的武道之人,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遇到一个。
这三个蒙面人更是一惊,半晌,其中一个声音说道,“虎煞江大川?你居然也到了这里。”
江大川听这声音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此时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司徒炳、毛毛、映月正在飞速赶来,江大川冷笑道,“你们三个老不死的,也敢和勾雀楼作对?”
这蒙面人呲笑一声,“勾雀楼算什么东西。”
江大川当即就要运功,就见居中一个蒙面人道,“既然虎煞前来,咱们先行撤退。”此话刚说完,三人齐齐出掌,江大川又是一惊,这三掌各有各的不同,一掌阴风浓郁,有九阴掌的掌劲;一掌如蛇信舔舐,嘶嘶作响;一掌迅疾无比,伴有阵阵雷鸣。
这三人武道应该都在圣师境下品左右,虽然距离他武境太远,但三掌阴毒、配合默契,上中下封了江大川的进路,且这三掌毒气氤氲,知道这是毒掌,不可轻易碰触。
江大川大喝一声,单掌拍出,这三个蒙面人顿觉周身有无数手掌拍来,挡无可挡。这正是江大川太平掌法第四式“千手”,三个黑衣人中有一个人突然变掌成爪,手指尖射出无数道阴气,那阴气变成一条条巨蛇窜向江大川。
“砰砰砰”连续三声,这三个蒙面人分别中掌;江大川被巨蛇缠住,尚未挣脱,那九阴掌和带着雷鸣之声的手掌已经拍到。江大川昂首不动,全身金光乍现,“嘭嘭”两声,江大川半步不退,蒙面人的两掌打了他身上,掌劲消失得无形无踪,这是打了个寂寞。
以江大川如今是武境,这圣师境下品之人的掌力如何能伤到他。
江大川一手扯住十几条阴气,那阴气凝成的巨蛇首尾扭动,噼噼啪啪摔打地面;江大川冷声道,“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吧。”用力一握,十几条阴气化为齑粉。
三个蒙面人相视一眼,突然齐齐伸手,此番却不是发掌,而是再次射出阴气,一个阴气似蛛丝、一个阴气依然是巨蛇、一个阴气却如蝎尾。阴气如练,团团围着江大川,三个人急速后退;江大川笑道,“雕虫小技。”连连出指激射三道元炁剑,“噗噗噗”正射中三人后背,那三人惨呼一声摔落。
桃花仙子尚未开口骂,耶律靑鸢小嘴一张,绕在江大川身上的阴气尽被吸食;跟着耶律靑鸢脸色一冷,跌坐在地上。
一直以来,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作为江大川身边最亲密的人,虽然说是要好好照顾江大川,事实上通常都是江大川照顾她们居多。毕竟这一妖一鬼武道不如自己,而且还得了元炁、元神的培育。时间长了,江大川和这俩挂家感情深厚,也对她们的武道没有什么大的期望。结果,从两昆开始,这一妖一鬼作用越来越大,一个吸食妖气妖灵,一个吸食阴气鬼火,这就让江大川颇有意外之喜。
但,耶律靑鸢此番吸食后怎么会这样?江大川正待问,却见耶律靑鸢看看映月,又看看这三个蒙面人,说道,“他们三人也结珠。”
江大川一愣,瞬间也想明白了,大祭祀能找所谓的圣女结珠,自然易仁山也可以,这俩人毕竟是同门师兄弟。
此时,燕雀堂的弟子们已经跃过来,只有三人,跪着对司徒炳说道,“禀江宗主、少楼主、堂主,这三人就是去年杀我燕雀堂的人,乃易仁山手下。公孙家,公孙家三百余口,一朝灭门,全部毙命,正是这三人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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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川大吃一惊,脑袋转得飞快,怎么易仁山要灭口公孙家是何意?
毛毛一脚踢翻一个蒙面人,大怒道,“你们为何杀人灭口?”
那蒙面人大笑,“明明是你勾雀楼奉了奉武宗命令,要在水井里下毒,怎么怪我们?”
司徒炳手心都是冷汗,这他妈的,被栽赃了啊。
燕雀堂弟子怒道,“你放屁,咱们的人混入公孙府上,原来你们早已经在公孙家埋伏;我们的人还没有下迷药,你们却先下手了。”
蒙面人一边吐血一边笑道,“谁又知道?”跟着突然一拍胸口,“咻”的一声,从胸口内炸出一个烟花,远远地在半空炸开;他继续笑道,“此事已了,我戒律院将告知天下,是你奉武宗、勾雀楼联手灭了公孙一族。江大川,你今日就是杀了我们,也改变不了一切。”
江大川突然说道,“刘九灵,原来你一直没死。我也奇怪,当年我明明破了你的气海,看着你死在我眼前,怎么的,居然为易仁山所用?”
蒙面人悚然一惊,耶律靑鸢挑开他的面罩,江大川看过去,正是当年刘家庄的刘九灵。另外两个蒙面人见刘九灵被认出,当即拉下面罩,其中一人冷声道,“你识破我们身份又如何?”
江大川当即放出土部姐妹,说道,“这三人如今被我元炁侵入乱了气海,纵然是结珠也无用。你们看住他,其余人和我一起前往公孙府上。”
众人火速赶往公孙府。此时公孙府内灯火通明,但全无半点声息,府内尸横遍野,人人口角出黑血;山庄较大,江大川立即散出五行五部姐妹,让她们在最短时间内在全庄查找,这么多人,不可能一夕之间全部被毒死。
耶律靑鸢试了几个人,说道,“宗主,他们用的是阴毒之气。”
江大川问道,“什么是阴毒之气?”
耶律靑鸢道,“他们三人修的功法,似妖道又似鬼道,我也说不上来,但阴气有毒,他们应该是在水井内散入阴毒掌的毒气,正常人服下后,毒气入心肺,中者立时毙命。”
桃花仙子骂道,“什么妖不妖鬼不鬼的,下手这么狠辣,人就是阴毒之人。老三,你刚才吸食了这阴毒之气,没事吧。”耶律靑鸢尚未回答,有阴体急速飞来,急急道,“宗主,姐姐,有几个人没死。”
众人大喜,急忙跟上去,拐到中堂后,却见一个老太太和三个女子躺在一起,老太太紧闭双唇盘坐在地上,那三个女子横在老太太脚下,这四人都有微弱的呼吸。
江大川急忙试了试她们的脉门,皱着眉头说道,“靑鸢,她们也中毒了,阴毒尚在体内,只是她们三人非武道中人,我倘若以元炁注入,恐怕她们有裂体之患。”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碰他的元炁的。
耶律靑鸢上前,也试了试,说道,“宗主,我以幽冥鬼火吸食她们的阴毒,阴毒入体后,还请宗主替我化用。”明白了,难怪刚才耶律靑鸢吸食了那三个鸟人的阴气后会是那个模样。
耶律靑鸢一手探在老太太小腹,体内幽冥鬼火急速运转,不多时,老太太嘴角渗出一丝鲜红血液。
桃花仙子见耶律靑鸢颇为辛苦,急着说道,“老三,你轻点,是不是缓缓,先让大川替你解毒了再来?”
耶律靑鸢摇摇头,“这阴毒很厉害,再迟个一时半刻,她们可能就要殒命。”当即再把三个女子的阴毒吸入。耶律靑鸢面色碧青,嘴唇发紫,江大川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一手放在其小腹、一手搭在她的臀后,体内元炁珠运转,向耶律靑鸢体内注入浑厚的元炁,片刻功夫,耶律靑鸢的脸色由碧绿转青、由青转白,继而红扑扑的。
好舒服啊,耶律靑鸢睁开眼,周边的人个个大眼瞪小眼看着她,有点害羞。
那老太太找了个椅子坐下,三个女子哭哭啼啼不敢动弹,江大川说道,“把那三人带过来,公孙家关门,任何人不得入内。”
其实公孙府的山庄本就距离晋阳城不近,哪怕就是不关门,大家都知道公孙家有丧事,这时候也不会有人来。
片刻功夫,五行五部姐妹散开,江大川、桃花仙子、耶律靑鸢、司徒炳、毛毛、映月以及燕雀楼的人,公孙家老太太和三个女子都在中堂坐定,三个黑衣人浑身无力,跪趴着。
江大川盯着刘九灵看,另外两个人他也不认识,只看得刘九灵心底发毛;让刘九灵发毛的是,公孙家居然还有四个没死。
老太太突然说道,“六日前,你拿了戒律院易仁山的牌子,告诉老身,说我儿已死在平阳城,老身一时悲愤,无暇多想;如今我公孙家满门死绝,就剩下咱们四个寡妇,你倒告诉我,我那儿子是否死了?”
刘九灵尚未回答,老太太说道,“适才老身眼看就要死了,可毕竟从鬼门关又回来了,虽然看不到,但老身当时听得清。靑鸢姑娘舍命救我四人,又对这位少侠口称宗主,还有这位姑娘称少侠为大川,老身固然昏聩,却也知道眼下救下老身的定然是奉武宗宗主江大川。我却奇怪,奉武宗刚和我儿在平阳城大战,为何要以身犯险,前来救老身?”
老太太,耳聪目明的,您哪就是昏聩了。
刘九灵再会狡辩,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人家都怼你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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