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见沈凌眼神清明,不像奸邪之士,更何况,此时外面都是杀她的人,她必须活下去,活着去见她的亲生父母。
“十六年前,镇北候夫人在临猗县一农户家生产,产下一女,恰好那农户之妻也产子,农户贪图富贵,将自己的儿子与镇北候夫人的女儿互换了。”
云墨面容冷峻:“你的意思是,你是被那农户所换真正的镇北侯夫人之女。”
那女孩咬着下唇,眼底闪过一丝仇恨:“是。”
明珠嘴巴张的像是能塞下一个鸡蛋,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有这样波折坎坷的身世。
她从前见过那小侯爷,确实和镇北候长的一点都不像,原来是假父子。
心里却对眼前的女孩更加可怜了。
沈凌接过那长命锁,是她皇家之物,当年,镇北候还未出生的时候,她祖父与镇北候父亲约定,赐下长命锁,若老侯爷夫人生的是个女儿,就嫁给他父皇当太子妃。
结果后来生下来却是个男孩,口头契约就不了了之。
那长命锁乃是一对,另一只是皇祖父给父皇的,她出生后,父皇就给了她。
她的长命锁上刻着的是一个景字。
沈凌对着云墨点了点头。
这才收回匕首:“失礼了姑娘。”
那女孩颔首低眉:“是妾闯了公子马车。”
她敏锐的察觉到三人中似乎沈凌才是那个真正能决定她生死之人。
她对着沈凌盈盈一拜:“谢公子救命之恩。”
沈凌点了点头,云墨眉头却依然皱着,他淡漠开口:“姑娘周身气质倒不像农家教养出来的。”
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还带着一股子书卷气,皮肤白皙,确实不像风吹日晒的农家女。
女孩压低了嗓音:“家中外祖父曾读过书,养母早亡,不忍妾被养父打骂,将妾接到家中扶养,自小跟在外祖身边,也读了一些书。”
明珠开口:“你是怎么知道你是侯府嫡女的。”
那女孩咬了咬牙:“外祖去年染了病去世了,舅舅不愿再收留妾,将妾送回养父家中。”
她脸上闪过悲愤:“不想养父竟想对妾图谋不轨,醉酒后养父神志不清,称妾为侯府小姐,把一切都和盘托出,被妾反抗打晕后,怕妾宣扬,便要匆匆把妾卖给当地豪绅做妾。”
“那豪绅乃是吴林苏氏旁支,却也是土霸王,已经六十岁高龄,妾不甘心逃了出来。”
“可还未接近京城,就遇到贼寇,想要强行掳了妾去。”说着她抬起袖子掩面。
“若不是遇到恩公,妾今日只怕就要被他们卖入脏窟了。”
明珠坐到女孩旁边,轻声安慰着她:“你不要担心,有我们在,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她转头:“表兄,帮帮她吧。”
“那农夫实在是太可恶了。”
沈凌想了一下说道:“若你当真是侯府嫡女,我会派人将你送到府上,只是你不得对别人说是是我们救的你。”
女孩点头,感激看向沈凌三人,直直跪在三人面前:“恩公们放心,妾绝对不会多言。”
“谢恩公们相助。”她对着三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明珠赶忙把她拉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们帮你也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这样。”
云墨开口:“等过了这段路,我会带你前往庄子明日一早便送你进京,你可信我们。”
那女孩像是许久未进食,嘴上已经起了干皮,声音也有些虚弱:“妾信诸位恩公。”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如今的她身无分文,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愿意赌一把,赌他们三人是好人。
三人穿着锦衣华服,又个个样貌不凡,她身上又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呢。
到了山脚,云墨带着女孩下了车,准备带着女孩先行回京。
陛下既然应下了,那便要做到,只是绝对不能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知晓陛下身份,与陛下一同回去,恐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为君分忧是臣子本分。
沈凌同意了。
与明珠回到天恩寺后,依旧不见顾厌身影,打听了一圈也无人知晓。
只得派人将在小摊上买的礼物派人送到他的房间中。
在寺中又陪了太后两日,听闻寺庙后面有个猎场,乃是寺庙前身主人那个什么什么王爷所建,他酷爱狩猎,便围了大半山头,依山傍水建了王府。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沈凌也打算玩尽兴了再回去。
当天就带明珠策马前往后山打猎,此猎场年久失修,许久无人维护,里面各种野兽众多。
随行侍卫先清理了一波,确认没有大型凶兽后几人才入了猎场。
沈凌还特意写了一封邀请信,邀请顾厌同去。
可最终石沉大海。
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沈凌便随便点了几个大臣,一同去了,其中就包括那天晚上被吓破胆的几个臣子。
这并不是狩猎的好时节,天寒地冻的,但胜在天高地阔,皑皑白雪,别有一番野趣。
沈凌翻身上马,眉眼张扬少年意气,拉弓射箭,不一会儿功夫,就猎得不少猎物。
直到夕阳西下,太阳落山,沈凌才恋恋不舍收回弓箭,将一部分猎物随便赏了几个大臣。
随行的大臣也很是诧异。
没想到沈凌初展露头角,身手竟如此了得,几乎百发百中,她不再藏拙,大臣们隐隐有预感,小皇帝怕是要有什么动作。
沈凌根本没想那么多。
她射箭准这件事在救易菁音之时就已经暴露。
更何况她本来也没怎么刻意隐瞒,只是她人微言轻,一直没人太关注她罢了。
今日纯属是玩开心了。
世家之子无论男女,书法骑射样样都要学,因此明珠也十分精通,她穿着劲红骑装,架着马匹与沈凌并肩而立。
她举起手中墨狐:“表兄看。”
“我要回去把这个送给姑母,给她做一个暖手的暖炉套子。”
沈凌见那墨狐通体黑亮,没有一丝杂毛,笑着回应:“朕都没有猎到这么好的皮子,只怕在母后面前要被珠儿比的一无是处了。”
“哈哈哈哈哈哈。”珠儿将墨狐扔给随行侍卫,爽朗笑道:“那是自然。”
“表兄在运气这一方面,确实不如我。”
两人说说笑笑,太阳完全落山,夜幕降临才回到天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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