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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8章 一触即发
    沈婉想见的人,这几日里通通见了个遍,似乎再无留恋。

    八月初一,亥时。

    皇宫内数日前便已是热闹非凡,皇帝给足了皇后颜面,言欲与臣共乐多日,故而此时,朝臣们在宫内把酒言欢。

    沈婉言及夜黑不再出府,罕离便去了酒肆消遣。

    沈婉与林如月简单收拾一番,二人立于主屋前,最后一次仔细端量槐树院一番,沈婉见林如月凝视着那棵树,开口道:

    “阿娘,若您心中仍有牵挂,不妨给大人留一封书信,放置于隐蔽之处,如此也算告个别。待他发现时,我们已然远去,他追不上的!”

    林如月摇头,沉声道:

    “走吧,婉儿!”

    “既要离开,何必道别?若与预想有所偏差,岂不是会牵连众人?”

    语罢,她转头走向净室。

    母女二人从洞内离开后,沈婉又谨慎地将那个洞封堵了起来。

    院中,槐树枝叶凋零。

    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仿若主人在净室沐浴完就会立即回来。。

    屋舍内,姚寒舟正焦灼等待,见沈婉前来,忙趋前牵过沈婉的手,见此,林如月微惊,沈婉赧然低头。

    林如月心下了然。

    姚寒舟尴尬,松了手,而后躬身施礼:

    “林姨,路途遥远,若……”

    想到时间匆忙,林如月道:

    “寒舟,我吃得下苦,莫要顾忌我!”

    今日离城,无非是阿木尔传信至,阿格泰明日清晨便会遣兵来犯夷人边境。

    届时夷国生乱,即便林如月与沈婉失踪,众人亦会疑心是羌人士兵乔装进城掳了人。

    岂有人会疑心是她们自行离城呢?

    待金刺与金人交锋之际,自己与母亲早已乔装回到北晏。

    沈婉不禁为自己的聪明绝顶点个大大的赞。

    商队整装待发,沈婉身着男装,面覆假面,忽地转头看向姚寒舟:

    “寒舟兄,舞姬们在何处?”

    姚寒舟沉声道:

    “无需担忧,她们皆身手不凡,明日待乱局中脱身,自会前来与我们会合!”

    队伍行至城门口,果见乌达正在严密盘查,不过,他主要是盘查进城的人。

    见姚寒舟率商队出城,乌达仅揶揄道:

    “寒东家缘何在半夜偷偷出城?”

    姚寒舟拱手施礼:

    “明日乃皇后寿辰,在下商队滞留城中,人多嘴杂,恐惊扰贵人清宁!”

    “且商队人数过多,白日出城过于张扬,亦恐引百姓不满,在下常年四处经商,夜行已成常态。”

    闻此,乌达挥手示意士卒放行。

    然而,他瞥见从眼前经过的人群中,有几张面容,颇为怪异,不似常人肌肤纹理清晰,且肤色苍白,仿若——假面!

    乌达心生疑虑,欲上前查探。

    却听得多泽之声:

    “乌达……”

    乌达回身,见多泽手提食盒趋步而来:

    “乌达,你饿了吧,我让阿奇那为你做了许多吃食。”

    这一茬,乌达欣然回首,出城之人,不必细究,他挥手示意放行吧!而后朝多泽走去:

    “又是锅烙?”

    人皮面具,并非每张都能制作得惟妙惟肖,这便是姚寒舟选择夜间出发的缘由。

    林如月和夷殇,若不戴面具,极难出得上京城外。

    “待明日皇后大寿一过,我或许会轻松不少。”乌达边吃边言。

    多泽怔怔望着远去的商队,心不在焉:

    “乌达,你如今有了忠勇军,如何轻松得了?待你娶了拓敏公主之后,拥兵更重,或许比阿玛还忙呢!”

    “哦对了,乌达,你和拓敏何时成亲?”

    乌达忽而一笑:

    “不知,皇帝并未言说!”

    他又压低些声音对乌达说道:

    “不过,我趁巡逻之时,偷偷去见了拓敏两次,她似乎想早点嫁给我叻!”

    言罢,乌达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

    多泽随声附和。

    沈婉转身回望,见乌达和多泽坐在城门下相视而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乌达,多泽,

    愿你们此生顺遂!

    ——————

    出城数里,便望见接应的马匹和马车,姚寒舟将林如月和夷殇扶上了载满药材的马车。

    担心马车影响前行速度,沈婉言道:

    “寒舟哥哥,我与母亲共乘一骑便可!”

    “婉儿,夜间视物不清,行进速度不宜过快,林姨夜里与夷殇同乘,正好可为夷殇查看内伤,白日再与你共骑,如此安排可好?”

    夷殇抱拳施礼:

    “有劳!某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安排甚为妥贴,林如月也不多言,遂与夷殇一同登上马车,其余人则高举商队旗帜“寒”字,驱马前行。

    因有完颜珲的关系,高举“寒”字,可省去诸多麻烦。

    沈婉四处审视,而后问道:

    “寒舟哥哥,流风何在?他既不在此处接应,那他人在何处?”

    姚寒舟凑近沈婉,声音低沉:

    “他这几日一直在暗中探查宇文彦,欲弄清楚宇文彦所行何事,想必是遇到了些棘手之事,所以未能及时赶回与我们同行!”

    闻此,沈婉神色凝重:

    “若流风果真遭遇麻烦,该当如何?我们难道就这样离去?”

    十年前已将流风抛下一次,沈婉不愿再蹈覆辙。

    只见姚寒舟嘴角微扬:

    “婉儿放心,他做事谨慎,必有法子前来暗桩与我们会合!”

    也是,单人单骑,肯定更为方便。

    当年流风重伤,也是怪自己和母亲拖累于他!

    闻此,沈婉展眉,放下心来。

    林如月喜极而泣,整整十年,她终于出得上京城,踏上了归途。

    然此时,驻扎在云崖关的南征军正蠢蠢欲动。

    完颜肃的亲军,为阻南征军之势,悄然南移,直抵狩场附近。

    以贺寿为名,完颜肃的两个儿子亦暂时自边境返归上京。

    内忧甚重,哪里还有人顾及外患?

    阿格泰所率羌人士兵,此刻正向羌夷边境步步逼近。

    战争,似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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