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敲钟声再次响起,课室内逐渐安静了下来。
一位身着褐色儒服的白胡子老头慢悠悠信步而来,抚着胡须看了眼陈忆典,而后入台上了夫子授课的书案。
陈忆典莫名心虚,知道他便是国子监的祭酒。这感觉,似乎又回到高中被班主任盯着的场景。
不过很快陈忆典便真的适应了这熟悉的“高中课堂”,摇摇欲坠的头用左手撑着,挡住了被祭酒发现睡觉的视线。
“咚”
书案上莫名多了颗小青枣,小青枣在书案上弹跳了两下滚落到桌下。
陈忆典睡意瞬间全无,侧头看了眼方鸿江,见他只是低头认真写着什么,看来是在记录祭酒讲授的笔记。
没发现异常,陈忆典索性撑着下巴看着祭酒,开始听起课来。这祭酒一看就是个大儒,他授课时娓娓道来、循循善诱,让她又想到了自己大学里的老教授。
“咚!”
一颗小青枣从后面飞射而来,敲在祝世子的后脑勺,这闷声一响。但他却并没有回头,只低着头没出声,双肩缩得更紧了些。
他身旁的那个清冷女子闻声侧头看向了他,女子眸中带着些道不明的情绪,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可却只是默默看着书案上的砚台。
陈忆典顺着视线往后看去,那人坐在旁边一列的第三排,一脸恶劣的坏笑,坐在他旁边的陆铃华也捂着嘴偷笑。
这是傅小侯爷,傅予安?看这眉眼,应当是他,长得比画像上小不少呀。昨天自己还觉得他肯定是个会撩人的小鲜肉,可如今一看,怎么感觉有点傻,眼中那清澈的愚蠢都要溢出来了。
陈忆典收回视线,看了眼前桌的清瘦背影。皱了皱眉,这小青枣看着只有拇指大小,可打在人身上也还是很疼的,何况还是后脑勺。
不等陈忆典思索,又一颗小青枣啪的砸在祝世子的左肩,从而又弹跳到她的书案上,吧嗒吧嗒地滚落到她手里。
陈忆典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像祭酒,可这老头儿却像是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只一味讲着儒家经典。
“夫子!”
陈忆典打断了祭酒的授课,课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何事?”
祭酒摸了摸胡须,但也并未因被她突然打断而不虞。他走向陈忆典,还想着她怕是有何不解之处要请教自己。
“傅小侯爷一直在用青枣砸祝世子身上,您没看见吗?这啪啪的响声,青枣都落到我书案上了”
她搞不懂傅予安的目的是什么,但无论怎么说,他这也是在欺凌别人。且看众人都事不关己的态度,她更确定了这就是在搞霸凌。
陈忆典十分不满,国子监也要发生霸凌?这些蠢货无聊不会睡觉吗?非要当猴子!
“呵,谁看到我用青枣砸他了?不过是这小枣太滑,我没捏住而已?公主殿下何须大惊小怪?”
傅予安悠闲散漫地抛了抛手中的小青枣,他虽直视着陈忆典,话音却指向祝世子。
“祝怀熙,你说,我刚才用青枣砸你了没?”
“没…,没有”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傅予安对着陈忆典得意的笑了笑,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青枣,一副纨绔子弟的嘴脸。
“你——”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傅予安,你再扰乱秩序,便将国子监戒规抄百遍!”
老祭酒发了话,傅予安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完全乖顺的模样。
看着祭酒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的态度,陈忆典撇了撇嘴。
捏了捏手中的青枣,陈忆典用毛笔戳了戳方鸿江的手肘,低声问道。
“他为什么要欺负这祝世子?两人有仇还是有怨?”
方鸿江赶紧看了看衣袖有没有沾上墨汁,才侧头低语。
“这个呀,确实是有些渊源,不过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我又不是说书的!能怎么短说?还不是——”
“哼哼!!!”
陈忆典听着身旁老祭酒的哼哼声,立马假装若无其事的边翻书边坐直身子,一百个假动作下来,一副刚才在探讨学习的样子。
方鸿江抿了抿唇,悄悄瞪了陈忆典一眼,眼中充满了埋怨。
陈忆典尴尬的咧了咧嘴,一副小狗犯错的表情抬眼看着祭酒。
祭酒也未斥责,只是授课时开始时不时在各个过道中徘徊。
陈忆典偷偷看着走到堂内另一边的祭酒,飞快的扔了个小纸团到方鸿江书案上。
方鸿江吓得赶紧用书盖住了纸团,并悄悄抬头看了眼祭酒,见对方未看过来,才慢慢打开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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