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
顾攸宁对手里的暖翠色镶珠斗篷爱不释手,都顾不上往女史面上看一眼。
“奴婢会的。”
女史恭敬地福身告退。
等人出去,顾攸宁冷着脸随意将手里的精致华贵非凡的斗篷往箱子里一扔。
“这些衣裳被动了手脚?”
“可要宣袁御医过来看一眼。”
檀音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被吓了一跳。
“的确被动了手脚,但不是用药下毒。”
顾攸宁冷笑道。
她倒是忘了,太后的心病知道的人少,除了贴身伺候的那几个经年的宫人,旁人怕是不知就里。
皇后不就是仗着这个才用了这阳谋,但她不知,此事帝王却是尽知的。
……
晚膳时,顾攸宁只寥寥用了几筷就放下了。
“主子再用些吧,您早膳和午膳都没好好用,若是晚膳再不多进些,这身子怎么熬得住。”
“奴婢知道您担忧大皇子,但您也得在意自个的身子啊。”
檀音在旁一脸着急地劝道。
“母妃,峥儿好好的,一点都不难受,你看峥儿现在能吃很多东西呢。”
萧云峥虽捧着碗一副很开心的模样,但那碗饭却没见减少,甚至因为多咽了两口小脸皱得更紧了,一看就是吃不下却强忍着的样子。
“不想吃就别吃了,母妃也不想吃。”
顾攸宁爱怜地将儿子手里的碗拿开,起身牵着往床边走去。
“峥儿没事,就是觉得这里有些难受。”
坐在顾攸宁怀里的萧云峥小手指着自己的喉咙,一双灵动的黑葡似的眸子更失了神采一样。
檀音和弦音两个看着床上的人,眼里满是心疼,叹息了一声,但也不敢再劝,只得将碗筷收拾了出去。
“主子和大皇子还是吃不下?”
守在外间的小盛子见檀音这么早拿着食盒出来就苦了一张脸。
“大皇子喉咙不舒服吃不下,主子光担忧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用膳。”
檀音压低声音叹道。
“可前两日在长春宫时大皇子看着已经大好,怎么到了这边……”
小盛子还没说完就见檀音正朝自己比手势。
他一脸疑惑地停下。
“可不敢这么说。”
檀音说完还往静安居外面看了几眼。
“最近宫里本来就有不少流言针对主子和大皇子,若再提大皇子在慈安宫连饭都吃不下,知道的说咱们心疼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子不愿留在慈安宫,想方设法地卖委屈可怜,想带大皇子回长春宫呢。”
檀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诶,那也不能由着主子和大皇子如此,要不请袁御医过来看一眼。”
袁采常出入长春宫,小盛子早禀明曹忠细查过这人,只查到是个醉心医术的御医,也不在郑家和崔家的势力里。
“怕是看了也没什么用,袁御医说大皇子的喉咙并无大碍,但小孩子脆弱,有过这一遭心里怕是有些阴影。”
檀音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这静安居。
小盛子瞬间会意。
想起那日晚上的事,他也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日他迷迷糊糊的,要不是主子之前再三提醒过,他都没反应过来。
后来他反应过来屋子里不对,便焦急地去叫大皇子,大皇子那难受的模样他都还历历在目,更别说他自个了。
这事他得往御前禀报一声。
“你可别往曹公公那边说,主子难道会不知这些,只是她……总之,你别惊动了人,徒惹了闲话。”
檀音看出小盛子的心思,忙拉着叮嘱了一句。
“你放心,我明白的。”
小盛子嘴上连声应着,心里却想着今日天色已晚,确实容易惊动人,明日一早他定要往御前去一趟。
不过这檀音是个有心的,又最听主子的话,他要避着些才是。
这样吧,明日他早些出去。
檀音看小盛子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才放心地进屋伺候了。
里间。
母子两个正在床上吃得高兴,哪有方才食不下咽的样子。
弦语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锦褥,生怕有一点糕点末子留在上边。
禾儿则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将碟子拿走。
檀音见着屋子里的景象,方才特意紧皱的眉头不自觉地就松开来。
在主子手下做事当真是极好的,不只是因为主子肯信重,又舍得赏赐,也因为主子身上那股不愿委屈自己的劲。
宫里的女子本就七灾八难,自己又何必再为难拧巴自己。
第二日一早,顾攸宁一醒来,就被檀音告知小盛子已经出了静安居,去处,主仆两人心里都有数。
“将我昨日挑的那几件衣裳拿来,还有那双锦缎面靴子。”
顾攸宁给还在熟睡的儿子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外间。
“姨母可有让人来传过话?”
见檀音应下,顾攸宁又问道。
“没有,尚功局那边的事应如主子所想。”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檀音面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顾攸宁的一双明眸也是华光流转,神采非凡。
皇后想用阳谋撇清自己,她就让它变成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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