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拍门同时响起的,是上官婉儿稚气的声音:“哥哥姐姐我们回来啦。”
傅宁玉闻声大喜,急忙转身一把拉开槅门,心中暗道万幸。
门一开,上官婉儿已经一把抱在傅宁玉腰间,欢喜地跟她讲着在外头的见闻,不敢回头去瞧屋里人的傅宁玉,顺势牵了小丫头的手道:
“屋里有些闷,婉儿领姐姐也去瞧个新鲜。”
海棠正自好奇为何是小姐来开的门,却听小姐已在几步之外喊自己名字,不死心的她还是在转身前极快地朝屋里扫去一眼,就只瞧见大少爷静立在桌子那头的颀长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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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祝他和别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这是上官云泽第二次不想听见傅宁玉说话,隔了几年,这个轻柔的声音又再次对他讲出决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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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泽一直认为他和傅宁玉是心意相通的,为着订亲这事,他何止与家里翻脸,在她面前,他也是真的往自己心口扎过刀的。
那日,他离京数日回返,一进门便迎面见到家中老仆向他恭贺订亲,如此家世,对方又是那般人家,既然连仆从都敢公开道贺,可见此事已是皆知。
未有先想着去与长辈理论,反倒一声“糟了”转身就去往妹妹住处。到了园子外头,他甚至都不叫门,身形一跃翻墙而入,径直到了妹妹房前。
一推,门已从里头闩住。
彼时他尚且告诫自己冷静,于是轻拍两下,没想到竟是玉儿自己前来应门。
“谁?”
“是我。”
屋内寂静无声。
“玉儿,是我,开门。”
依然静默。
生怕吓着里边小人儿,上官云泽便仍旧摁住焦躁,继续轻声叫开。
终于听里边传出一声:“你走吧。”
闻言虽然心头一滞,上官云泽依旧耐心道:“我定然是要把这婚退了的,玉儿你信我。”
“祖母也是为着你好,快些走吧。”
“你把门开开,让我见见你。”
“如今却得端正你我身份,我已不便私下见你,你还是快些走。”
原还劝说自己冷静克制的上官云泽,在闻听这句后,觉着身体哪里传来开裂之声,手就停在门扇之上,低着头,声音不觉冷了几分:
“玉儿,你让开些。”
屋里人儿猜到了什么,声音却也高了几分:“我便站在这门后,你若硬闯,不过一条性命。”
上官云泽眼已泛红:“若今日见不到你,我也不过一条性命。”说着手攥成拳,往门板一锤,虽只稍稍加了点气力,门板也是随即一响。
闷响过后,门扇依旧紧闭,但上官云泽却隐约嗅见门后似有若无飘出一缕熟悉的香气。
习武人五感总比别个灵敏不少,当即明白这是小人儿当真就在门后,所谓近在咫尺,便是此时的他与她了。
“玉儿,求你信我,我不在京,是他们私自做的主,非我自愿,你等我,我这就去和祖母理论。”
“大哥。”
从来只以“云泽哥哥”唤他的妹妹,几时曾与别个那般这样称谓过自己,反应过来的上官云泽,这回听见的已不止开裂之声,而是一瞬的手脚发麻,强忍住胸口不适颤声回问:
“你叫我什么?”
“大哥,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并无什么私自不私自的,早先相府那边也已到府见过,你离京数日,如今回来,自当去往祖母那边接喜才是。”
“什么父母之命,非我所愿,何来的喜。”上官云泽越说声音越响,“玉儿,我再问你,开门不开?”
“请大哥自重。”
“不许叫我大哥,我不是,我不愿是!”话音落处,手上重拳也跟着再次砸落,这次血涌上头,忘了收敛气力,一拳下去,竟生生砸断门上两根棂条。
上官云泽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任由拳头就那样落在毁损之处没有动作,倒是海棠从别处转回,瞧着小姐房前这个情形,慌地当即冲来跪在大少爷脚边:
“大少爷,您、您这……您这要吓着小姐的。”
上官云泽这才略显恍惚地收回拳头,将手垂下,眼睛仍旧盯在门上,道:“她不给我开门。”
“大少爷,您好生说与小姐才是正理,小姐也是难受了几日,今儿才将将略为转好,您这样,于事无补,又还吓她,我——我家小姐却是要找谁说理去?”
上官云泽自来知晓这个丫鬟待宁玉至好,听她这般说,极力稳了心神,再瞧门扇破损之处,深叹一声:
“你起来吧,劝下你小姐,左右也得见到了,我方能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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