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慕声虽从小在皇宫长大,多得皇祖父和舅舅的教导,可对自己父亲,也一直都有着孺慕之情。
自己在京城出了事,虽传出来说皇祖父大发雷霆,可哪怕是皇祖父和舅舅也没有对自己说这般重的话。
舅舅还同祖父求情放自己回扬州避开风头,又帮自己处理了剩下的事。
反而是自己的父亲……
那时的元慕声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这般模样,他实在不知为何,不禁深深陷入自我怀疑。
而父母一直恩爱,母亲也没有来看他,他以为母亲对自己也已经失望透顶。
但今日听到元昭说,她从来都是相信自己的。
这些日子来,他大抵也看透了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从前的那些失望,早已淡了。
元昭见他迟迟不语,又道,“若你不愿意回京,娘就送你去你表舅那,书院清净,你也可以安心读书……”
元慕声反握住母亲的手,安慰她:“娘,我清净五年,也是时候走出去了。”
他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母亲和两个小妹,眼神逐渐坚定,“娘和妹妹们都能这么坚强,我有什么理由畏缩呢?”
元知知抱着大哥的胳膊,靠在他胸膛上。
【当初是白如月和魏天赐陷害的大哥呀!】
【明明是魏天赐自己看上了那民女,将人骗到青楼,将人灌醉还谎称自己是大哥,毁了大哥的名声……】
听到元知知的心声,在场几人神色都是一变。
尤其是元慕声,只觉得后背发凉。
元昭这也才问他,“声儿,你还记得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端倪?……尤其是和魏天赐有关的……”
元慕声有些哑然,理了理思绪,“当年在京中,舅舅曾同我说不能死读书,故而儿子在宫中跟师傅学习之余,也会在宫外结识一些名士大家相互交流。”
“有一次诗会我认识了魏天赐,他年岁和儿子差不多,故而时常也交谈几句。”
“但儿子多数时间在宫中,与他也不曾多有私交,只是有几次在雅集诗会上,有人告诉我……”
说到这,元慕声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母女三人都盯着他,“大哥,告诉你什么了?”元南安不禁问道。
“有人告诉我……”元慕声喃喃,“那魏天赐和我有些相像,说我和他本就身形相似,穿衣打扮上一近似就显得容貌也有几成像,有几次在诗会上都有人因为背影把他认成我……”
元南安闻言忍不住张大了小嘴。
【是嘞是嘞,就是因为魏天赐利用了这一点,暗中观察模仿大哥的行为举止、穿衣风格、甚至说话方式,然后自己出入秦楼楚馆各种地方,事后又散播谣言说是大哥去的。】
元慕声狠狠攥住了拳。
当年魏天赐于他不过也就是个不起眼的书院学子,故而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更不知道这魏天赐居然跟自己同父异母。
难怪两人会有几分像。
“当初流言传出来时,我也觉得奇怪,我从未去过这些地方,可不知为何这些流言却愈演愈烈……”元慕声越想越心惊,“直到有一天,礼部尚书小公子做局设宴请我前去,我喝了一些酒,后来就不省人事,再醒来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就躺着那个女子……”
后面的事元昭就知道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
当年的事,皇兄也曾来过书信说多有疑点,只是人言可畏,皇兄才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又将慕声送回扬州来暂避一段时日。
如今这么一想,其中的疑点就能解释了。
那个时候,魏天赐年纪也不大,哪能想到这样周密详尽的诡计?必然背后是有他母亲白如月的指使!
居然从那时候起,她就已经开始谋划害慕声了!
那之后慕声回扬州摔断腿,恐怕也有白如月的手笔。
元慕声从小金尊玉贵长大,那时年纪尚小,哪能防备得了这样的诡计?
元昭的眼里冒着熊熊怒火,她恨不得将那白如月千刀万剐!
她必然要将她和她孩子们遭受的苦难,千倍万倍还在她身上。
“只是……”元慕声顿了顿,目光有些黯然,“此事已过去五年,恐怕难以再找到证据。”
元昭亦知晓这样的困境,当初事发京城,她又远在扬州,事后魏少卿更是轻拿轻放,恐怕很难再将此事翻案。
但她还是握着慕声的手,安慰道,“若你决定一起回京城,就要做好面对一切流言的准备。但清者自清,娘相信总有一天这些流言会不攻自破的。”
元南安也依偎在大哥身边,鼓励他,“大哥如此才华,定会让所有人信服的!”
【没错!大哥最棒!】知知呐喊。
元慕声坐在那,眉眼清隽,他微微点头,那双淡漠的眸子里难得有了些光彩。
“我会的。”
元昭看着元慕声,心中放心了些。
元慕声是她的儿子,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勇气去面对。
但她也不会轻易放过白如月一家,当年的事待回京城,她必得再查一查。
根据甘棠打听到的,魏天赐自从中了举去到京城后,在京城的圈子里混得也相当不错。
听闻他出手阔绰,还颇有才华,在京城更是有着“小慕声”的称号。
花的,是元昭的钱;打的,是元慕声的旗号。
白氏一家,就像是吸血虫一般,附在元昭和她孩子身上吸尽所有血。
……
“新年到啦!”
凤栖院灯光融融,元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每个孩子一人一份。
当然,还有留给祁玉的那一份。
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元昭暗自心道:新的一年,都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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