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等不下去时,表弟在这时跑了回来。他一边跑,一边护着手中的小塑料盒。回到米聪的面前,他将塑料盒举到她的面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米聪接过来,打开小盒子,立刻又惊又喜的睁园了眼睛,抬头望向男生的眼睛,开心的叫道:“是招牌芒果球!是给我的吗?”
男生还说不出话,只是皱着眉头点头。意思是:不是给你还会给谁。
“那……那我可以吃吗?”
表弟终于平息下来,站起身形,额角上还渗透汗迹,他失笑回答:“当然可以。”
满足的吃完了招牌芒果球,米聪才想起来要问表弟:“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想吃这个?”
表弟得意地扬起下巴,“因为你看了那个招牌好几眼啊。”
因为了解。因为想要实现你的所有心愿。
往事的回忆到这里结束,米聪走在小路上,吃着手中的芒果球,转头望向身旁的宋烁,自顾自的说道:“每次吃芒果球,我都会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好像是从第一次吃芒果球开始,我就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什么表里如一的家伙。想要得到什么,或许不会亲自开口去说,而是将暗号传达给对方,大概,这样做,真的是很‘复杂’吧。所以,你的朋友说得没错。”
果然,她听到了,也非常在意着韩文尧所说的那些话。从刚刚走出学校,她就一直沉默,直到方才来到校门外的冰淇淋店要了芒果球,她才终于说出了那些话打破沉寂。
宋烁叹口气,歉意地说道:“你不需要理会他说些什么,那个人就是那副个性,心直口快,但是并没有恶意。”
米聪咬着吃冰淇淋用的木勺,微微垂下眼,停顿几秒钟之后,她还是问出了口:“所以,你们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宋烁一怔。
见他这副表情,米聪的语气中流露出讽刺,“看样子,果然是啊。”
4
此时此刻,宋烁却说不出任何否认的话来。他不想否认,也没理由否认。眼前有一抹纤细熟悉的身影晃过去,他闭上眼,好像回想起了两年前。
那时他和她都是十六岁,刚刚从痛失外婆的伤痛中走出来,却又遭遇了更为悲痛的事情。他一直催眠自己,这是梦,这些都是梦,醒过来就好,都会忘记的。
可一切又都那样真实的存在,他没办法逃避,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选择接受。在十六岁的生日过后,直到出事的后几个月,他都无法正视人生。失去了支撑,他等于失去了存在的支撑点。一个星期瘦了六公斤,他的个性变得沉默寡言,与周遭的人敌对。
他麻木地感觉不到身边的任何声音。
就那样过了半年,他才发现自己的时间空白了许久。身边的那个位置空掉了,他突然觉得是谁都无所谓了。
他认清了这一点,于是不再虚度时日。
韩文尧很怕出事。
他怕一切都被公之于众,更怕自己的初恋得知自己的恶行。
那个女孩叫崔旭。
由于父母在国外忙于公司的原因,所以她一直都寄住在韩文尧家里。可崔旭并不觉得孤单,那是因为当时有韩文尧陪着她。
他有着温柔的神情与眉眼,像是兄长一般可靠,且值得信任。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非常安心。只是两个月过后,崔旭的父母归来,她被父母接回了家。
一别十年。
直到十六岁。
那是在崔旭即将去国外留学的前一年。她要去邻市最为优秀的补习班恶补,所以每天六点钟就要坐着私家车前往邻市补习班,夜晚八点,再被司机接回家,每天累到不行,几乎是倒头就睡。而在这样疲劳的一个星期后,她在补习班里遇见了他。
起初只是觉得惊讶,冷静下来之后,她又认为自己可能是认错了人。只不过内心还有着期待,她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于是待到下课后,补习班的人都走光,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试探地问道:“你是……韩文尧?”
男生停下收拾书包的动作,从容地看着她。有几秒的思考时间,然后,他露出一丝诧异的笑,“崔旭?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概,那就是“孽缘”的开始。
从没想过,分别了十年的曾经的儿时玩伴又会重逢,并且还认出彼此,实在是过于戏剧性,不,应该说是奇迹了。从补习班回来,当女生一个人倒在房间中的时候,总是会盯着天花板想着男生的脸。他长大了,变高了,侧脸无敌,正脸清秀,头脑也很好,好像很在行物理,彬彬有礼的模样,几乎没有缺点。但是,她很不喜欢他对谁都一副温柔的态度。
十六岁,懵懂的年龄,却又什么都懂。她是个急性子,不会压抑自己的感情,一旦察觉到,就不可能停止。而韩文尧又总是从容冷静,指望他先挑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首先告白的人是崔旭,一句看似简单平稳的“我喜欢你”,实则已经让女生苦恼纠结了好几天。
好在回应她的是一句“我也是”。
在那年夏季,他们两个理所应当地开始了交往。牵手,约会,接吻,拍照,做许多普通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你都没有说过一句喜欢我?”崔旭曾经对他控诉不满,“偶尔也该说一次吧。”不然,好像一直都是她在一头热一样。
“我没有说过吗?”他反倒一脸无辜。
“没有!”
“好吧,等到气氛合适时,我再说给你听。”
“又摆出大人的模样了,你有比成熟到哪里去吗?小的时候,明明还一起洗过澡。”她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巴。
他望着她露出微笑,发现有一片花瓣落在了她的发上,他抬手替她拂掉,彼此靠近的瞬间,他毫无迟疑地低下头来,轻吻了她。
温柔到极致的吻,饱含着深刻的怜爱。嘴唇分离的瞬间,她听到他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着“我喜欢你”,那是轻如呼吸般的低语,她就是那样彻底沦陷,并且从未打算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