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还长得俊呢,可真是一点不谢顶也不大肚子,要说年轻好呢,干干净净,身上的味儿都是香的,别说迷倒阿细了,他就是哑巴也照样也其他姑娘惦记着。”
还有人八卦地当面去问阿细,“你和李铁真好上啦?是玩玩还是奔着过日子去的啊?他岁数可小着呢。”
没等阿细回答,李铁就从她的小办公室里出来了,看手里端着的水壶,是打算给她泡茶喝。
看这腻味劲儿,必定都是在热乎头上呢,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
厂子里大部分人还都为他俩高兴,毕竟阿细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很多年,能遇见个对眼儿的不容易,她要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早都不知和多少个男人扯过了。
但就是李铁还是个愣头小子,家底子不知道厚不厚,要是真指望这点工资,可养活不起阿细和孩子。
“我要他养活干啥?我有手有脚的,孩子是我的,又不是和他生的,让人家帮着养别人的种儿还讲道理吗?”阿细振振有词。
一帮人也是为她好,“你也别被那年轻貌美的可迷昏了头,他小子长得是带劲,又一身的力气,讨你欢心是容易的,但感情那都是上头的东西,不能当饭吃,别最后人财两空的,你不想想自己,也得想孩子,就这么几年年轻日子能过,你得好好想清楚。”
话糙理不糙,和阿细要好的这几个女工也都是怕她吃亏。
退一万步来讲,李铁是个男人,还年轻,就打着和阿细一拍两散了,也不影响他的日后。
可阿细还输得起吗?
她年底就满30岁,这倒不打紧,问题是两个孩子也会慢慢长大,光靠精神生活养育不了孩子,要钱,实打实的钱。
阿细也就因此和李铁很正式、郑重地谈了这件事。
“咱们两个有年龄差距,也有身份差距,你未婚,我结过,也生过孩子,怎么看都是我占你便宜。”阿细叹口气,“我不想到最后你因为这个和我分,要是玩玩就算的话,我也不和你玩,我根本就玩不起。不过我也不是想逼你,我就是想要个说法,好让自己安心。”
李铁觉得这女人可以继续处下去,她考虑的非常全面,是个稳当人,很适合长久发展。
所以他就直接跪在地上,没有婚戒,就把自己的工资卡交给她,他这次的口型很慢:我们结婚吧。
阿细其实不在意他工资卡里几个钱,她那时也根本不知道李铁给的不仅仅是工资卡,里面是他这些年摸爬滚打的积蓄,一部分给了他妈,一部分用来自己零花,这张卡就是他攒着自己用的,大概70多万,他直接给了阿细。
阿细甚至都没想过要去查下工资卡,她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李铁的求婚。
当天下午,两个人就去领了证,从确定关系到成为夫妻,就两天时间,都没等到周六去李铁家里看一眼。
于是见公婆就成了先斩后奏,到了周六,李铁一大早就起来杀鸡炖鱼,每道菜都是他负责做的,都不让他妈妈插手,嫌她做的荤菜没他的好吃。
李铁妈妈只知道今天要来的是儿子对象,但不知道长什么模样几岁了,李铁不说,打算给她惊喜。
她还真以为是惊喜,一早上就给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想着第一次见未来儿媳妇不能太寒碜,就准备了玉镯子,还有个包了两千块的红包。
等阿细到了之后,李铁全家人都在门口恭迎,林一罗和丞童也跟着凑热闹,她俩在李铁妈妈眼里,倒也算是自己家里的孩子。
9
阿细这天穿得很漂亮,素淡的碎花连衣裙,外搭珍珠白小开衫,鞋子也讲究,棕色的小皮鞋,长头发散在胸前,颇有点大学生的味道。
李铁妈妈可喜欢坏了,赞不绝口地夸着:“姑娘长得可真俊啊!瞧这小脸蛋,又白又嫩的,腰也细,带劲!”
阿细被夸得有些心虚,把手里带来的见面礼要给过去,李铁帮她拎到桌子上,是两条烟、两瓶舍得酒和一些南方水果,都是李铁昨天提前买好送去她那里的。
你坐。他的手势这样告诉她。
阿细有些不安地坐到椅子上,李铁妈妈立即凑上来问东问西,先问八字,又问年龄,阿细如实回道:“29。”
李铁妈妈愣了一下,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但还是要接着问:“家里爸爸妈妈都做什么的呀?你们家几个孩子啊?都是男孩女孩啊?”
“我爸妈在南方,我是外地人,家里还有个弟弟,但是已经结婚生子了,不和我在一起,这边就我自己。”
李铁妈妈神色尴尬地点着头,她心里不怎么是滋味,想着李铁挑三拣四的,怎么找了个岁数这么大的,还是外地人,本地的还不够李铁扒拉着选啊?
等到饭菜都做好了,林一罗帮着李铁都端到桌子上,她悄悄和李铁说:“她长得真好看。”
李铁皱起眉,教育林一罗不准叫“她”,得叫“嫂子”。
丞童懂事道:“那我得叫婶子了。”
姐妹两个的辈分排得乱七八糟的,李铁懒得给她们捋顺,这些年早都习惯了。
家里人都凑齐在桌子旁吃起晚饭,李铁见到顺眼的就都夹给阿细,阿细也把好的都给李铁,两个人很黏糊,看上去可是不好轻易拆开的了。
李铁妈妈很闹心,不停地给李铁爸爸使眼色。
李铁爸爸不是很能理解她的偏见,大几岁就大几岁呗,李铁喜欢不就行了,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那就抱两块金砖,不亏。
但当知道阿细结过婚,丈夫死了,还有两个孩子的时候,李铁妈妈彻底坐不住了。
“真是开玩笑了,耍我王桂芝啊!”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鼻子就骂起了阿细:“我就觉得你这么大岁数有猫腻,合着你不仅结过婚,连孩子都有,你怎么好意思和小伙子搞对象的?你害不害臊啊?简直不要脸!”
阿细知道会面临这种局面,她也没有因此退缩,只是解释道:“不好意思阿姨,我也知道你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件事,我一直不敢说,可我和铁子觉得不能欺骗你们,你们早晚会知道,还不如就由我来告诉你们,至少——”
“至少什么至少,别和我说那些没用的,我不听!”李铁妈妈指着大门口:“你现在走,我们家不留你!”
阿细犹豫着站起来,李铁一把拉住她的手,硬把她拉回到椅子上,紧接着,他对父母摊了牌,比出手势说:我们已经领完证了。
这如同是晴天霹雳,毫不留情地劈在了全家头顶。
连林一罗和丞童也满脸惊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