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妇人也就三十一二岁,长得并不出色,脸也算不上白皙,个头偏矮,水蛇腰,虚眯眼,嘴角有颗大风流痣。
她有一头乌黑飘柔的长发,是她最大的亮点。
双胞胎的父母,自从丢了双胞胎儿子,满世界的寻找,已经快两年了也没有找到。夫妻俩上个月碾转来到了京城。到了京城逢人就打听,描述双胞胎的长相,也描述偷走了儿子的妇人的长相。
功夫不负苦心人,两口子捻转到了京城地界,竟然真的打听到了。
原来,那个妇人一开始带着孩子是在小地方表演,后来,看出了繁华的地方居民多,商贾也多,有钱的闲人也多,在这样的地方表演,比小地方赚钱多得多了。但也是怕人认出来,就去了相对繁华的白巾国京城。
后来经过半年,她在白巾国京城也赚了许多的钱。
半年以后,她算了算时间,自从拐了双胞胎到现在,也将近两年了,双胞胎即使是父母寻找也早就失去了耐心,完全可以到大德国京城表演赚钱了。
再说,京城离着俩孩子的家乡足有五百里,穷乡僻壤的,俩孩子的家庭也不富裕,父母不会扔了房子地来京城寻找的,就放心大胆的来了京城。
她也考虑过了,双胞胎成了连体人,还变成了哑巴,即使是亲人找过来了,也不一定敢相认。
她哪里知道,丢了孩子的夫妻俩,自从孩子丢失了以后,后来就在周边府县寻找,后来看找不到,就怀疑人贩子把孩子拐卖去了远方。便卖了自家的所有田地上路了,扩大寻访范围。
他们找到了京城,得到了线索,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见到孩子和人贩子。
第二天,她俩看在京城内没有发现儿子,就去了城南的南窑口,终于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儿子。
可是,双胞胎变成了肩背长在了一起的连体人,人也成了哑巴。
两个孩子在夫妻俩看到的时候,正在大街上,有个妇人手拿鞭子,逼迫连体人做各种动作。如果动作做的不规范,就得接受鞭打。
他俩做王八翻跟头,俩熊瞎子走棕绳,互相顶碗等各种杂耍……。
每当哥俩做的满意了,妇人就拿着碗过来收钱,往往一场表演结束,就能收到几十到几百个铜板。有富有的,还能打赏银币。
两夫妻过来相认,孩子丢了两年了,自然是认得父母的,可口不能出言,只能是嘶吼着用肢体表达了。
两夫妻看着孩子惊疑不定,但孩子是夫妻俩自己养大的,眉眼在脑海里记忆深刻。
那个妇人,也是被人记住了的,看她长相,个子矮,虚眯眼水蛇腰,那颗痣是独一无二的,就是她拐走了儿子,也不知道用到了什么方法,把儿子祸害成了连体的怪物。
两夫妻心如刀绞,抓住了那个妇人,带着孩子来南窑口打官司。
县令犯了难,妇人就说双胞胎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的父亲是个过路的,露水夫妻做了后时间不长就走了,也没有留下姓名。
孩子的亲生父母坚持说孩子是夫妻俩自己的,一开始出生的时候是各自独立的双胞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体了。并说出了当初的接生婆现在还活着,接生婆可以是这件事的证明人。
看两个孩子的连体部位,除了伤疤的边缘,像是后来才有的伤疤,其余也看不出什么。
两个孩子还是哑巴,不能说出完整的话。
两夫妻,和妇人与孩子住进了县衙,妇人片刻不离孩子,也不让两方面见面。她们都说自己是家长的,县令也没有好办法,只能是被衙役看管了起来监视居住。
那个妇人坚持说孩子是自己的,打生下来就是连体。
孩子出生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接生婆,就是自己生下来的,过去住的地方离着的邻居家很远,邻居不熟悉她,她也不认识什么邻居。
至于妇人原来住在哪里,他自己诉说:“小妇人是不识字的,记性也差,可记不住那些。”
即使是用刑,她也坚持说记不起来了,令县令狗咬刺猬无处下口。
夫妻俩也坚持自己的说法,每日里以泪洗面,妇人不让夫妻靠近连体人。
县令看接生婆都来了,接生婆接生的是婴儿,双胞胎她还记得,但事情过去了六七年了,双胞胎长成了什么样她也不敢肯定,这两个连体的就更搞不明白了。
但接生婆发誓了,当初接生的是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可都是单独的个体。
妇人说他们是白巾国的,生孩子也是在白巾国生的,接生婆早就病死了,现在也记不住曾经住的地方的地名了。
县令一看他们各说各的理,没有办法,只能上报给公主,想让那些聪明的大臣来明辨是非。
马佳闭门思想了两天,终于想出了一个破解此案的办法。但现在还不能说出来。因为,她可以用这个案子,挫一下那些牛皮哄哄的新晋官员们的锐气。
案件移交了大理寺,大理寺官员也是新晋的,除了主张用刑,对这个案件也麻爪。
两天以后,马佳带领所有新晋官员去了大理寺,怎么样让这个案件水落石出,大家可以踊跃出主意。如果主意是简单快捷又有效的,可以得到公主不菲的赏赐,以后也优先提拔。
左右相和段克云已经得到了公主的嘱咐,即使是想到了好办法,也不要轻易的说出来。
有的新晋官员出主意说;这些事情谁都说了不算,只有连体的哥俩是当事人,只有他俩才能知道事情的原委。好办法是教他俩认字,哑巴也可以识字,识字了就可以把事情写下来。
但是,两个孩子此前没有上学的经历,想写下事情的经过,没有一年半载难以收效。
有的说可以先治病,治好了病可以说话了,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口述了。
有的说是用各种刑具来对付妇人或者两夫妻,妇人一方如果熬刑不过,承认是自己用了下作手段坑害了孩子最好了,案件就可以明了了。
两夫妻承认了撒谎冒认儿子了也行,案件也可以结束了。
这几个办法都不理想,尤其用刑逼迫苦主夫妻承认冒认,那可是反人性的。人家丢了双胞胎的儿子,已经是身心俱疲了。现在儿子就在眼前,你还让人家承认冒认,这不是丧心病狂吗。
现在,妇人不承认,只能是寄希望两个孩子了。
但妇人怕残害人落人口实,俩孩子的舌下的舌系带并没有被她割断裂,舌头他不残缺。
御医看过了以后,说是孩子先天就不会说话,也有被毒药毒哑了的可能。如果想用药治疗哑症,效果微乎其微。
马佳是胸有成竹的,不过,她抓住了这个好机会就调侃他们:“你们大家不是自诩为聪明绝顶吗,面对这样的小案件,三方当事人都在这里,你们怎么就束手无策了呢?”
“薛定海,你不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吗,可以出个绝妙的主意了,快些想出来吧……”
不管是薛定海还是那些官员,此前可都是牛皮哄哄的存在,到了这件事上,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即使是绞尽脑汁,也没有合适的办法。
马佳看向左右相和段克云,三人也在摇头叹息,明显也没有好办法。
马佳就这样看着这些人,不怕大家一起尴尬。
一个时辰以后,马佳开腔了:“既然大家都没有办法,不如试一试我的笨办法?”
看这些官员惊奇,马佳开口:“找来一本《百家姓》或者《三字经》从头到尾给两个孩子一字一顿的念,先对照他们的姓名,完了再对照母亲的姓氏,接下来对照他们村子的地名……”
“这些,如果是两夫妻最近喊过了孩子的姓名,那个妇人就可以挑毛病。”
“但夫妻的妻子可不会说出自己姓什么,丈夫也不能自己说自己的姓名。两人也不可能对孩子说出邻居的姓名是什么。如果弄懂了这几件事,其余还难吗?”
那个妇人一下子害怕了,出言反对,但两个孩子始终在他的监视之下,夫妻俩喊了孩子的名字,她是记着有这回事了。但邻居的名字,村庄的名字,夫妻俩没有说出来过。
马佳让那个妇人记一下夫妻俩说过的话,也证明夫妻俩没有说过邻居和村庄的名字。
马佳又让人把夫妻俩请到了后堂,让他们说出呀关键的地名人名,好预备一会儿方便对照。还有孩子的舅舅叫什么,家乡的河流叫什么名字。
如果村子是南北走向的,最南端的人家主人孩子叫什么,最北端住户的主人孩子叫什么。
一本《百家姓》拿来了,在嘱咐了孩子以后,先对照孩子的姓名。就是先念孩子的姓,念到了他们的姓氏,孩子可以出声确认。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小吏开始一字一顿的念了起来。
当念到了彭郎鲁韦昌后,两个孩子一起“呜啊”大叫,马佳又让小吏重复念了一遍,最后在韦字上停留了下来。
两夫妻和孩子泪流满面,公主的主意让他们看到了曙光。
接着,小吏又从头念起,当念到了俞任袁柳酆的时候,确认了一个孩子是叫做韦酆,是哥哥。另一个名叫韦康是弟弟。
接下来,又找出了原来邻居的父子姓名,家乡村子和河流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