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的誓言像一个巴掌,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李宗盛《给自己的歌》
不记得从哪里看过一句话,期待是一种特别微妙的冷暴力。
八月槐序未憾,洛杉矶奥运会已经接近尾声,所有项目都已经结束,队里打得很好,取得了5金1铜的优异成绩,成为夺冠最大的赢家。
林牧钦这个天才左手将,终于成为了历史上的常胜神话。
而世界第一战胜世界第一的传说,由简羡夏用自己的黄金正手书写。
怎么不算是一场圆满?
再见,洛杉矶。
奥运有落幕,热爱永不止步。
在闭幕式上熄灭圣火的时候,一行人悄然坐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顶峰相见时,倒计时已开启。
离开的那天,洛杉矶的天际是深蓝和粲金色的。
灿烂辉煌、璀璨星光的斯台普斯中心,日暮时分的一号公路和圣塔莫妮卡,巨大的太阳缓缓沉入太平洋,梦幻的粉紫洒在波光粼粼的橘子海,是被迷住,疯狂心动的又一天。
银色尾翼扫过渐隐黄昏与日落共存的那个瞬间,一切迷惘背后,都在匆匆的相聚和分别。
这是对往昔漫长潮湿闷热气候的诀别,是对积郁多时复杂心绪的挥别,亦是即将直面的,与逐渐熟稔、相知相惜的岁月以及与小白球时代的决然辞别。
有些景致,有些情愫和人是永远无法挽留的,日后忆起时,脑海中兴许唯有被编织和美化过的残片而已。
——
林牧钦的那枚戒指,终究还是没有送出去。
等接受完媒体采访、尿检,时间已经到了八点钟。
夜晚的训练场上依旧灯火通明,三位女生仍在奋力地进行练习。一旁的郝平勇和秦晋两位教练正激动地比划着,唾沫横飞地布置着各种战术。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自己已经28岁了,却仍然像一个冲动的毛头小子一样。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心爱的姑娘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呢,但仅仅因为没有见到她一眼,内心就会变得如此慌乱。
胜利并不容易,尽管最终夺冠,三位姑娘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世界的技术一直在不断发展进步,他们早已不再是遥遥领先和无可撼动。
颁奖结束后,林牧钦怀揣着那枚精致的小方盒,心中满是期待地等在后台。
运动员鱼贯而入,但简羡夏却迟迟没有出现。
不好的念头萦在脑海里,林牧钦焦急地在后台四处寻找,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但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又去了休息室,依然一无所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也越来越沉。
最后,几乎是绝望地问了季东阳:“看到简羡夏了吗?”而季东阳的回答让他如坠冰窖:“她临时决定飞往瑞典了。”
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再一次突然消失。
就像四年前的巴黎。
林牧钦立在原地,那枚小方盒的一个棱角狠狠戳着他的掌心,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季东阳的话,失落、疑虑、不解,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徒留一片暗淡的惨白。
男团决赛结束后的那个傍晚,洛杉矶迎来了它一天中最迷人的时刻。
太阳如同一颗巨大的橙红色宝石,慢慢地向海平线滑落,光芒不再刺眼,而是变得柔和温暖,给整片天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圣塔莫尼卡山脉静静地矗立着,山峦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更加清晰,直到彻底隐没在地平线下,快节奏、充满喧嚣的大都市,完全成了一座梦幻之城。
临上飞机的那一刻,他和简羡夏失去联系,已经整整三天了。
顾濋、詹姆斯,就连gustaf,都完全没有了音讯。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失魂落魄,再瑰丽的辞藻,去形容、去修饰都是徒然,那种感觉,只有林牧钦的那半颗心和重新豁开的胸膛知道。
——
再见到简羡夏,是回国后,第二天的深夜。
灯亮起的那一瞬间,怎么形容屋子里的狼藉呢?
满地都是纸片、酒瓶和易拉罐,破碎、空虚,还有烟丝燃尽的雾白色,颤颤巍巍的抖落,空气里满是烟熏火燎的味道,呛的她连连咳嗽。
生理性眼泪兜在眸底,略一低头,便瞧见了滚落在脚边,散开成一片的橙色、白色、红色的小药丸。
不知怎的,蓦然,心里就涌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这就是秘密公之于众,伤疤强行揭开的感觉。
跌坐在地毯上林牧钦,不知道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多久,青涩的胡茬遍布在他紧绷的下颌。
有一个荒诞的瞬间,她似乎都看到了蜘蛛勾着他眸底波澜无惊的死水,张结的网。
不知哪来的风,像麦芒一般穿透了身上好几层的衣物,渗入骨缝里,一切都失去了实感。
简羡夏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那点进门前的笑容,像是一个面具,嵌进了自己的血肉之上,遮蔽了那点早就腐烂不堪的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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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不知名物件,硌得她的脚生疼,一直到蹲坐在林牧钦面前,才看清那双藏着琥珀深海的眸子里,漾着暗红色的幽火,被一抹腥甜的血渍浸透,神色也不是清明,而是狂乱。
“简羡夏,你真是好样的。”
首先,这并不是夸赞。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牧钦面色冷峭,眼眸森然,没有什么温度,沙哑的嗓子强压着愠色,彻底沉下脸来。
肩头被紧紧拽住,甚至都能感受到指痕拓印在肌肤上,简羡夏仰头,视线被生硬的侧脸线条占据。
平时显露出来的模样大都是淡漠矜贵,鲜少有如此动怒的时候。
现在真发起火来,戾气来的也是这么的猛烈深沉。
凶狠执拗,声线却又脆弱哀伤。
“简羡夏,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剖开你的心看一看,或者说,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心!”
这句话,一年前刚回国之际,林牧钦也曾对她言及,他以“你没有心”来倾吐那些日子因失去而承受的苦痛与委屈。
在丧失信任的关系中,锐利的矛,再度深深刺痛着彼此。
继而将那些虚情假意的爱与平和,尽皆抹杀。
阴鹜目色让原本的清冷气质倏然变得狠戾乖张,这样的林牧钦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一个踉跄。
眉峰微皱,拽过她的踝骨。
因为惊恐而瞪大的双眸,才清楚捕捉到他眼底彻底翻腾的幽暗和疯狂。
“这些天,你去哪了?”
“那些药片,是什么!”
盛怒之下,连嗓音都变得嘶哑。
闭口不言,简羡夏讳莫如深的样子,最让人心碎。
青色血管,在他的掌心里汹涌跳跃。
克制、隐忍,终是将掌又覆上她的眼眸。
感受到掌心的眼泪愈盛,他蓦地抬眼,点漆的眸子隐隐寒意未消。
真是疯了。
神色不虞,郁郁沉沉,气氛压抑。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荒唐。
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消失又欺骗而已,自己不是说过吗,随便她怎么对待自己都可以,为什么又出尔反尔,像个卑劣的贼。
他太需要冷静,所以,林牧钦逃跑了。
紧闭的大门,扑簌簌的抖落下一层尘埃,落在了昏沉的灯光里。
简羡夏从地毯上坐起,紧紧揽住自己的肩膀,这才放声痛哭了起来。
——
两个主力,没有提前报备同时在队里消失,原本就是个严重的违纪。
又不知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迅速引发了轩然大波。
数百篇“惊爆!赛场背后,大满贯得主或因抑郁症告别赛场,真相究竟如何?”的自媒体文章刷屏网络,这些文章情节如出一辙,恶意揣测、无端指责。
赵敏心、大胖、罗文等知晓点其中缘由的,自然心疼简羡夏遭受如此不公正对待,试图通过自己的社交媒体发声澄清。
然而,他们纷纷站出来为她辩护的声音,在如潮的质疑声中显得那么微弱。
与此同时,简羡夏的家人和林牧钦也被卷入了这场风波。
不知哪年哪月偷拍的一段,掐头去尾的高糊影像,是小兰花跑过来唤她“妈妈”的片段,不过5秒左右的视频,被制作成动图,搬上了各大网络平台的热门。
没有半点水准的看图说话,硬生生编撰成了简羡夏密恋外籍男,隐婚生子的一系列故事。
两位主人公迟迟未有回应,好事者将三年前那张,简羡夏和gustaf带着小兰花逛超市的照片,又被重新翻出来谈论。
星娱周刊首当其冲,以“大起底!被指隐婚生子,多年搭档因赛生情,第三者身份引热议”这种不实却惊爆眼球的标题,洋洋洒洒写了一个专题的报道。
口诛笔伐,字字铿锵。
罗文是带着怒气冲进林牧钦三环的那个家里,试了好几次密码,终于用简羡夏的生日打开门,黑暗和秽物的味道冲击着他的眼睛和鼻子。
厚重的遮光窗帘被拉开,日光一瞬间涌进了整个房间,刺眼炫目,林牧钦下意识的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林牧钦,你看起来可真糟糕!”窗边,罗文抱着胳膊,看着一脸胡渣的林牧钦瘫坐在地上,穿着不知几日前的衬衣,袖口和胸前沾染了污迹。
客厅的地板上,有捏扁的啤酒易拉罐、推倒的红酒瓶,还有食物的残渣。
渐渐适应了光亮,林牧钦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曾经清澈温暖的眼睛,充满着血色,看清楚来人是罗文,他的反应竟然迟钝又缓慢,他环顾了四周,发现也是一地的狼藉。
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在三环的房子里,他的嗓音像是干涸的河流,破碎又泥泞。
“你怎么来了。”嗓子很干很痛,随便捞起地上没有喝尽的易拉罐,也不看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仰着头就一饮而尽。
罗文一把挥开了他的手,易拉罐跌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猛地攥紧他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又狠摔进沙发里。
“你这样浑浑噩噩的给谁看!简羡夏呢,外面出了多大的乱子你知道么!”罗文真的想给林牧钦一拳,好叫他清醒一点。
林牧钦的后脑勺撞在沙发靠背上,好几日未正常进食的他被这样一折腾,有些头昏,他勉强支撑着脑袋,说道:“我不给谁看,我给我自己看不行么!”
“你们俩,都是作死!抑郁症的事情被曝光了!”
罗文放开林牧钦,压制了火气,掏出了手机,将那篇报道明晃晃的放在他面前。
就一下,便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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