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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 狼窝虎穴
    刁厂长家修着高高的红砖院墙。

    两扇黑漆大铁门敞开着,有人进出。

    罗序还没进门,两只大狗汪汪着就扑过来。

    它们还认识生人。

    “妈呀!”

    谢金玲吓得躲到罗序身后。

    罗序飞起一脚,踢在前面恶犬的下巴上。

    恶犬惨叫一声夹着尾巴就跑。

    另一条也跟着去了。

    这时,从门里出来一个留着大鬓角的壮汉。

    “喂!干啥的?”

    罗序说:“

    我找刁厂长!”

    壮汉可能对罗序踢狗不悦,态度很不好:

    “啥事?”

    罗序说:

    “我要当面和他说!”

    壮汉斜楞罗序一眼,“来吧!”

    罗序迈进门,就热气扑面,杂着一股浓烈的烟味。

    西屋的门开着,里面一屋子人,有“哗啦、哗啦!”洗牌的声音。

    有人说:

    “押吧!”

    壮汉打开东屋门,“进去等着!”

    屋里是南北炕,有五六个男女,有的坐在炕上,有的坐在屋地凳子上。

    他们抽着烟,嗑着瓜子,有的人还喝着茶水。

    坐在南炕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问:

    “你们是哪儿的?”

    罗序说:

    “街里的。”

    这时,一个人走进门。

    这人五十来岁,方头大脸,狮子鼻,穿着一件皮夹克。

    他用三角眼打量着罗序,凶狠中隐藏这狡黠。

    “你找我?”

    罗序伸出手,“你就是刁厂长了。”

    刁厂长看罗序气宇轩昂,虎目威严。

    他摸不透对方底细,只得去握罗序的手。

    忽然,他就觉得关节嘎嘎响,手像被老虎钳子夹住一般,疼痛钻心。

    他想把手抽出来,根本就做不到。

    这时,他看到罗序虎视眈眈的眼神,知道来者不善。

    他的气焰顿时减半。

    他向刚才那个壮汉使个眼色,壮汉就闪身出去了。

    然后,他对罗序说:

    “兄弟,有什么话好商量。”

    罗序这才放开手,“刁厂长,你的大瓦房,县长都住不起,万元户吧!”

    刁厂长本想发作,但慑于罗序刚才那一握,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很不自然笑笑,“一般,一小般。感谢改革开放,我能承包这个小砖厂,现在还算不上!”

    说话时,罗序观察这四周,发现有几个人进了屋,有几个人堵在门口。

    他们有的背着手,有的手插兜,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他脱下衣服,裸露出上身。

    只见他身上都是肌肉,还有几处触目惊心的伤疤。

    众人都惊呆了,不知罗序什么意思。

    罗序从衣服里掏出一捆捆大团结摔到炕上,整整二十捆。

    “刁厂长,你看,我也没多少钱,就带来点儿零头!”

    刁厂长一看,以为罗序是来推牌九的呢。

    他放下紧张的心情。

    “朋友,我摆的局不大,总共三五千块,想玩儿几把没问题!”

    罗序把钱放回兜里,然后把衣服穿上。

    “刁厂长,我对耍钱不敢兴趣,我今天找你是来讨要工资的!”

    刁厂长的工人都是本屯子和附近村屯的,没一个人他都认识。

    “朋友,你没在我这里上过班吧。”

    这时,就听外屋有人说:

    “我上过!”

    刁厂长不知道谁有吃了熊心豹胆,大声叫道:

    “谁呀!进来!”

    韩军拿着烧火棍走进来,后面跟着韩大娘。

    刁厂长顿时瞪圆三角眼,“小军,你来干什么!”

    韩军说:

    “我来要工资!”

    刁厂长举起拳头就打,“小犊子,我不是说过完年吗!”

    罗序出手如电,擒住刁厂长手腕:

    “刁厂长,我就是来帮着小军要工资的!”

    刁厂长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他觉得手腕都要断了,疼痛钻心,想要喊儿子们上手。

    可又一想,这个大个子动作如闪电,手劲这么大,一定练过,身上又那么多伤疤,肯定是从监狱出来的亡命徒,这样的人,要拧断他的脖子,像小鸡一样容易。

    他强作笑脸,“朋友,就这点儿小事儿呀,好说,好说!”

    其实,罗序并不把对方人多放在眼里。

    他希望不要动手,尽可能智取。

    他把钱亮出来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要亮出身上的伤疤,给对方制造个亡命徒的假象。

    果然,收到了效果。

    罗序放开手,“刁厂长,国家号召先富带后富,你富裕起来了,也不能忘了乡亲,是不是?”

    刁厂长心里暗骂,放屁,谁挣钱谁英雄,谁不挣钱谁狗熊,什么他娘的先富带后富,老子挣的钱,凭什么给别人!

    可对方是亡命徒,来到年了,还是花钱免灾吧。

    “朋友,别看我承包个砖厂,去掉给村里上交的费用,也不剩什么钱了!”

    谢金玲说:

    “你家屋里温暖如春,韩大娘屋里像冰窖一样,生不起炉子。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也好意思欠他们的钱!”

    就这样,罗序帮韩军要回了工资。

    罗序他们离开后,刁厂长的儿子们都不服,七嘴八牙,埋怨起来,说他爹怕事儿,就不该给韩军钱。

    刁厂长说:

    “你们懂啥,这小子手像老虎钳子,稍使点儿劲,能把我骨头捏碎。”

    “这是亡命徒,还是不要惹他!”

    耍钱里面有人见过罗序,“老刁,这小子真是亡命徒,把北山游击队五个人没打过他一个,镇里大流氓没人敢惹他,把钱给了就对了!”

    又有人说:

    “他是当兵的,上过前线,身上的伤疤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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