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要到1985年春节了。

    吃早饭的时候，罗序问：

    “小玲，今天出门不？”

    谢金玲说：

    “不出。”

    罗序说：

    “我用一下自行车。”

    “给你钥匙！”

    谢金玲把钥匙递给罗序。

    这辆自行车，谢金玲当做宝贝，放在屋子里，还要锁上。

    崔雅香看着来气，“死丫崽子，我骑一趟她都不愿意！”

    谢金玲说：

    “我怕你给骑坏了。”

    崔雅香说：

    “你们看看，我是白养活她了，就是这样的白眼狼。”

    张三抠说：

    “小玲保护得好，骑这么长时间了，还跟新的一样！崔姐，我看你的技术不咋地，给磕掉漆咋整！”

    崔雅香说：

    “电驴子我都能开，一个破自行车算个啥！”

    范婶儿媳妇有一台嘉陵CJ50摩托车，崔雅香骑了一回，差点儿出车祸。

    张三抠还记得这件事。

    “嘿嘿，差点儿射到壕沟里！”

    崔雅香被揭了短，“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张三抠就是嘿嘿笑，差点儿把饭喷出来。

    崔雅香问：

    “小罗，你上天台吗？”

    罗序说：

    “我去三道沟。”

    崔雅香说：

    “那里不是农村吗。”

    “是。”罗序说，“要过年了，我去看看韩大娘。”

    崔雅香问：

    “哪个韩大娘呀？”

    罗序答：

    “十一那天，我们在菜市场碰到的那个大娘！”

    崔雅香说：

    “你还给她一百块钱。”

    “就是的。”罗序点头。

    谢金玲看着母亲，“我也去！”

    崔雅香说：

    “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你去噶哈！”

    谢金玲说：

    “大娘那么可怜，我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崔雅香说：

    “人家小罗去有钱，你啥也没有，去有啥用！”

    彭成贵说：

    “没有钱，献献爱心也行。让小玲去吧。”

    “就不让去！”崔雅香骂道，“老东西，少掺和我家的事！”

    谢金玲说：

    “我们寒假作业，要写一篇社会调查，这是一个最好题材！”

    彭成贵说：

    “再有再有几个月就高考了，说不定能押上题呢，这是正事！”

    崔雅香觉得彭成贵言之有理，“快去快回，中午回来吃饭！”

    ……

    天阴沉沉的，很冷，飘着雪花。

    出了镇里，上了县道，路上积雪不多，裸露出砂石路面，谢金玲穿着罗序的军大衣，戴着毛线围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头靠着罗序后背，搂着罗序的腰。

    罗序带着她很轻松，自行车蹬的很快。

    下了县道，还有二三里地，路面厚厚的积雪，深深的车辙，路两侧是行人踩出的道眼儿，不能骑自行车了，两个人下来步行。

    这个时候，他们才能聊天。

    “你真有社会调查的作业吗？”

    谢金玲笑笑，“我不这样说，我妈能让我来吗。”

    “我还以为是真的。”

    “忽悠我妈呢。”

    “今天是阴历腊月二十一，阳历2月10号，距高考不到五个月了，你准备怎么样了？”

    谢金玲反问：

    “罗婷呢？”

    “她已经准备好了，要做冲刺了！”

    “我也一样。”

    “你准备报考什么专业？”

    “我们班主任说，将来，计算机会成为社会主流，让我报考计算机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