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可算是说到朱常洛的心里去了,他的本意也是在北方征兵,而非南方,毕竟徐天爵就是南方人,而南方京营又都掌控在他徐家的手里,虽然信得过,但多少还是有些忌惮,如果新军用北方兵马,那就大不相同了。
“徐爱卿可有什么建议?”
“微臣也同意方首辅所说,可以从燕赵之地,齐鲁之地征调新军。”
“好,就这么办吧!”
“黄尚书、林老尚书!”
“臣在。”
“你们兵部、工部配合徐爱卿尽早把兵员征调齐全,早日整训,朕不想努尔哈赤一直在辽东。”
“臣等明白。”
“皇上,这次新军所使用的新式火器臣也带来了,还请皇上过目。”
“是吗?”
朱常洛的兴趣瞬间便被引了起来,毕竟这些年他当太子谨小慎微,什么东西都不敢多看,多想,如今当了皇帝才明白什么是无拘无束,什么是自由。
“来人把燧发铳拿上来。”
骆思恭见状连忙示意身后站着的锦衣卫,能在这皇宫里当值的都是人精,只见他在后面一挥手,就有人把燧发枪给抬了上来。
接着,朱常洛便介绍起来了它的用处,以及它比现在明军所装备的鸟铳有哪些好处,除此之外,他还不忘提到毕懋良、毕懋康两兄弟。
“哦,我大明朝还真是人才济济,毕懋良、毕懋康可在殿内。”
朱常洛的话音刚落,毕懋良就站了出来,“臣太常寺卿毕懋良,拜见陛下,臣弟毕懋康因丧服辞官在家。”
“爱卿起来吧!你所研发的这把火铳看样子比鸟铳还要精良,的确是大功一件,赏你们兄弟二人白银一千两、青碧玉带两条。还有让毕懋康服完丧期后,马上回朝任职,如此大能可不能荒废。”
“是,臣及臣弟谢陛下隆恩。”
毕懋良叩谢圣恩后,抬头望向徐天爵时眼里充满了感激,他倒不是因为这一千两白银,重要的是那两条青碧玉带以及在皇帝面前露脸,这东西日后放在家里,那只能代代往下传。
而得到了皇帝赏识,日后恐怕会平步青云,他们毕家这次是做对了,以前总是有人说他们毕家兄弟不务正业,竟弄些上不得台面的奇技淫巧。
如今看来,只要是认真做事情,总有收获的,而且这收获还不小。
另一边,被燧发枪吸引的泰昌帝朱常洛非要试一试,他这一举动可吓坏了朝臣,毕竟人们都清楚,这火铳的稳定性可不是很可靠,经常有的时候误伤自己。
他们可不敢让皇帝尝试,于是百般阻挠之下也就就此作罢,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朱常洛也不想在这朝会上一直和他们争执,毕竟后面还有很多事呢!
于是这件事就掀过去了,而朝堂上,群臣接着进言献策,朱常洛认真倾听,时而点头,时而沉思,一一做出回应。
毕竟,万历朝留下来的烂摊子实在是太多,要是不加紧处理,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朱常洛倒也算是勤恳,就是不知道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朱常洛又要打起精神来,将一众心腹叫到了御书房,毕竟一些细节还是要敲定一下的。
就这样一直到正午,众人才商量完,眼看时间都到这儿了,朱常洛也不好意思叫他们直接回去,便留他们在宫里吃饭,面对皇帝的挽留,他们也不敢不从,只能吃完饭再回去。
毕竟这可是赏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而这次也是时隔多日后,徐天爵第一次看到朱由校,徐天爵回到京师以后,便差人打听后才发朱由校是真正的做到了足不出户,不过这其中恐怕是李选侍(西李)在捣鬼,毕竟朱由校不是他的亲儿子,这血缘亲情终究是淡了些。
饭吃到一半,朱由校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毕竟这种和一帮老头以及自己不熟悉的人吃饭,还是很有压力,一举一动都不自在。
而朱由校只有十六岁,这种表现就更为明显,再者泰昌帝朱常洛如今才30多岁正值壮年,他这位皇长子还没有那么受人重视,毕竟谁能想到,不久之后,泰昌帝朱常洛就会驾崩。
而这位十六岁的少年将扛起大明帝国的重担。
徐天爵见状也是寻了个借口离席,在场的人这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而他还要去和朱由校打打关系,毕竟日后,这可是自己的靠山。
“殿下等等微臣。”
“是你,少年将军徐天爵。”
“殿下记性真好,还记得微臣。”
“那是自然父皇很赏识你,而且你给的东西也很好,孤很喜欢。”
听着他自称孤,徐天爵还是感觉有点不妥,虽然明光宗朱常洛即位后,就定于泰昌元年(1620年)九月初九册立朱由校为皇太子,但还没来得及册封,朱常洛就在九月初一驾崩了。
所以现在朝野内外都知道,这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子,可是他现在自称孤,难免有些不合法礼,而且有些猖狂,他们这些武将或许听不出什么来,但是要是让那帮文臣知道了,恐怕少不了一阵说教,毕竟他们惯会用这种手段。
不过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这么近,徐天爵也不会去找不自在的,毕竟他还没有摸清楚这位少年天子的性情。
“殿下喜欢就好,殿下怎么早早的就离席,也不喜欢那种环境。”
“你还说我,不对你还说孤,你不也是一样跑了出来。”
听了这句话,徐天爵也察觉到了不对,于是也不顾及身份,连忙开口问道:“殿下是何人?让您自称孤的,这似乎于礼不合。”
面对徐天爵的询问,朱由校似乎一点也不诧异,而是淡淡开口道:“是李选侍。”
仅这几个字,徐天爵就瞬间想起了朱由校的身世,也难怪他会自称孤,看来是这李选侍挑拨,之前徐天爵还纳闷呢?
即便是扶养朱由校的妃子再没有眼力见也不可能这么坑害他,对自己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