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木绵，木头的木，棉花的棉。”李木绵边说边在地上写，写完还用树枝敲了敲，“看清楚了吗？要不我再写一遍给你？”
“不用。”
阿捡很聪明学得极快，歪歪扭扭地写了几遍，已经能把“李木绵”三个字写得像模像样了。他兴奋地把树枝一扔，用手背蹭了蹭鼻子，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喜悦：“木绵姐，我会写你的名字了！”
“真聪明！”李木绵笑着夸奖他，然后指了指他写在地上的名字，“阿捡，你也要记住自己的名字，以后我教你写更多的字，等你认得更多的字了，我再教你读书。”
“真的吗？我也能读书吗？”阿捡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学。”李木绵点点头，鼓励地看着他。
“那我一定好好学！”阿捡用力握了握拳，满脸都是憧憬。
“好，我们从简单的开始。”李木绵微笑着说，“今天先学几个常用的字。”
“好！”阿捡兴奋地坐下来，认真地看着她。
李木绵在地上写下几个简单的字，耐心地教他读和写。阿捡学得很快，每一个字都努力记住。
“木绵姐，我会写‘家’这个字了！”他兴奋地指着自己的作品。
“做得很好！”李木绵赞许地说，“慢慢来，不要着急。”
阿捡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夜晚的星星，继续认真地练习。
李木绵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西下，天边被染成一片橘红色，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阿捡，天快黑了，我该回去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不舍地说道。
“那你明天还来吗？”阿捡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李木绵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道：“明天我可能来不了了。不过，我过几天还会再来的，到时候再教你写字，好不好？”
阿捡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地点了点头。
她从口袋里掏出十几张一毛钱的纸币：这是今天卖画剩下的钱。
李木绵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塞到了阿捡手里：“阿捡，这些钱你拿着，去买点吃的吧。”
阿捡连忙摆手拒绝：“不，我不能要你的钱。”
“拿着吧，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姐，以后你这弟弟我就认下了。”
"姐！”阿捡眼睛一丝微红，少年的命运从此刻开始扭转。
“拿着！阿捡，你没有姓，就跟着我姓，以后你就叫李捡。”李木绵强行把钱塞到他手里，“你要是不要，我下次就不来了。”
阿捡这才犹豫着收下了钱，他紧紧地攥着那张五块钱，像是握着什么珍宝一样，“好，以后我就叫李捡。”
“阿捡，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姐也不瞒你，姐家附近的人都以为我是傻子，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傻子。”
阿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把我不是傻子的事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李木绵看着明明是十六七的年纪却比自己还矮上半个头的阿捡，认真地叮嘱道。
“嗯！”
李木绵有些不放心，又重复了一遍：“记住了吗？”
“记住了，木绵姐。”阿捡这次回答得很肯定。
她这才放心地站起身，转身向破庙外走去。
“木绵姐！”阿捡突然在身后叫道。
李木绵回过头，看到阿捡朝自己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递给自己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用红绳串着的石头，石头被打磨得很光滑，上面还雕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这个给你，木绵姐。”阿捡把石头塞到她手里，脸颊因为奔跑而变得通红。
“这是什么？”李木绵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捡到的，我觉得很好看，就一直带在身上。”阿捡解释道，“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李木绵看着手里的石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块石头虽然不值钱，但却是阿捡的一片心意。
“谢谢阿捡，我很喜欢。”李木绵笑着说道，然后把石头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阿捡看到李木绵收下了他的礼物，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并和阿捡告别，转身离开了破庙。
夕阳的余晖洒在李木绵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回头望了一眼破庙，阿捡还站在分别的地方，久久不肯离去。
……
李木绵来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幼儿园的大门敞开着，陆陆续续有家长来接孩子放学。
她走到教室门口，看到老师正在帮孩子们整理书包。
“老师好，我来接陆云池。”李木绵走到老师面前，笑着说道。
老师抬起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奚落的神色。
“你是陆云池妈妈？”
“是啊，我是陆云池的妈妈。”李木绵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微微歪着头，像极了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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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师约莫三十来岁，烫着当时流行的卷发，嘴唇涂得鲜红，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轻蔑，上下打量了李木绵 一番，嘴角一撇，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陆云池的妈妈啊。”
她故意拉长了“妈妈”两个字的音调，像是在咀嚼什么难以言喻的滋味。
“听说她是个傻子，怎么还敢来接孩子？她家的男人都不管管？”
“真是笑话，自己都管不好，还想当妈？”
“瞧她那副样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孩子真可怜，有这样的妈，以后怎么办啊？”
李木绵心里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周围的声音，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傻白甜”的笑容，心想：哟，这是知道我是个“傻子”，准备给我下马威呢？姐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小伎俩，雕虫小技罢了。
“老师，今天我们家小池池今天表现怎么样啊？”李木绵继续保持微笑，假装没听到周围的闲言碎语，眨巴着眼睛，故作天真地问道。
“张老师，陆云池是你们班上的，你去跟她说。”老师敷衍地回答，眼神中依然带着轻蔑，很明显并不想搭理她这个傻子。
一位满脸雀斑，带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女生拉着我走到一边，“云池妈妈，今天云池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跟别的小朋友打架了。”
“打架？想怎么会打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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