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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6章 真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第一百五十六章

    “哎哟,我的屁股......”

    门房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哟,你还知道王法呢。”

    唐文风拍开他的手,半蹲在他面前问:“李小杏是不是在这里?”

    门房眼神飘忽:“什么李小杏,我不知道。”

    “不知道?行,那我们自己进去找。”唐文风对砚台使了个眼色。

    砚台点了下头,一把揪起门房往前推了把,让他带路。

    门房一开始还不愿意,被刀架在脖子上就老实了。

    秦怀远看他:“咱们去哪儿?”

    唐文风:“去会会这位土财主。”

    他们三人闹出的动静不小,很快,土财主就带着一干下人赶了过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门板,土财主气的浑身发抖:“你们是何人?报上名来。我定要去京兆司让大人主持公道!”

    大乾的京兆司和唐文风上辈子知晓的大唐京兆府有些类似。

    京兆司主要负责管理京城以及京城周边地区的各种事务。如维护治安,巡逻监察,审理普通刑事案件等。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基层的保姆单位。

    “行啊,咱们这就去。我和你一块儿去。”唐文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土财主万万想不到这年轻人长得人模狗样,却如此肆无忌惮,气焰嚣张。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朝中有人,就敢随意欺压我等。老夫告诉你......”

    唐文风打断他:“谁欺压你了?红口白牙的别瞎说啊。”

    土财主看向地上的门板。

    唐文风忒不要脸:“这叫事急从权。”

    土财主:“......”从你奶奶!

    在唐文风拖住土财主时,砚台总算是找到了李小杏。

    那可怜的姑娘正被土财主那傻儿子拳打脚踢。

    傻了的李小杏不知道反抗,只知道蜷缩成一团哭。

    边上围观的人像是对这个场景习以为常,不仅不阻拦,还嘻嘻哈哈地教那傻儿子怎么打才更疼。

    砚台一把丢开门房,从墙上跳了下去。抬起一脚踹在那傻儿子腰眼上,将人踹飞出去老远。

    那傻儿子被土财主一家养的好,一身的肉,跟个滚地葫芦一样撞到不远处的假山才后知后觉的惨叫一声。

    “你是什么人?”围观的男男女女的骇了一大跳,看了看关上的院门,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砚台没理他们,只弯腰将李小杏扶起来:“你没事吧?”

    李小杏瑟瑟发抖,有些害怕地躲着他,一言不发。

    砚台也不指望她回答自己,毕竟人都傻了。

    他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把脸都记下后,这才拉过李小杏准备走。

    “给我把人拦下!”

    穿金戴银,梳着妇人髻的女人反应过来,连忙指使着下人。

    砚台压根儿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一脚一个踹开,打开院门,抓过李小杏往外走。

    被砚台利索的动作吓住,其余人不敢再上前,生怕自己也挨一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人带走。

    砚台带着人七拐八拐,拐回了前院。

    一抬眼就看见唐文风一记老拳把想动手的土财主打了个黑眼圈。

    他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提醒:“大人,他年纪大了,你别打死了。”

    “放心放心,我收着力,打不死。”唐文风看了下他身后的女人,“这就是李小杏?”

    砚台点头:“门房说是。”

    唐文风指着土财主:“他们刚刚想打我和老秦,你把他们给我收拾一顿。”

    秦怀远头发都被扯散了,乱蓬蓬跟个鸡窝一样。

    “对对对,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

    砚台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秦少爷,您父亲可是......”

    话没说完,但一点不妨碍秦怀远心塞。

    他爹是刑部尚书,他就得会打架不成?还不许狼窝里出只吃素的兔子?

    砚台也不好多说,毕竟他的身份就是一个下人。

    摇头又叹了声,他将土财主一行人赶到角落,挨个收拾。

    唐文风走到李小杏面前,勾头瞧了瞧她:“你是李小杏?”

    脸上都是青紫的李小杏虽然脑子傻了,但还没傻彻底,对自己的名字还是有反应的。

    见唐文风和颜悦色,没有凶她,怯生生点了下头。

    没找错人就好。

    唐文风笑着问:“你还记得曾九吗?喔,应该叫曾河生。”

    李小杏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都抖了下,眼皮眨了眨,掉下一滴泪来,她嘴唇合动:“生......生哥......”

    唐文风大喜:“你还记得?”

    李小杏两只手手指绞紧:“生哥,在哪儿?”

    “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唐文风道:“他现在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帮我劝劝他。”

    李小杏乖乖点头。

    唐文风转头:“你俩别打了。我们走。”

    躲在砚台背后偷袭土财主一行人的秦怀远扒了扒头发,颠颠地跑过来,凑到李小杏眼前看了看,侧头看唐文风:“她愿意跟我们走?”

    唐文风点头:“她还记得曾九。”

    “嚯,情谊深厚啊,傻了都还忘不了。”秦怀远咋舌。

    李小杏鼓着嘴:“不傻。”

    秦怀远摸了下鼻子:“抱歉抱歉。”

    唐文风推开他:“就你会说话。”

    临走前,唐文风回头看顶着一只熊猫眼的土财主:“说好了啊,要去京兆司告我的,我明个儿在那等你,别爽约了。”

    土财主年纪大了,砚台没对他动手,只将那些护着他的下人打趴了。所以他现在还精神着。

    但一张脸气的涨红,明显血压升高:“你给我等着!”

    唐文风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

    ****

    回到宁家后,唐文风带着李小杏径直去见了曾九。

    曾九被关在一间空屋里,手脚都上了镣铐,逃脱不得。

    “进去吧,你的生哥就在里面。”他抬手把门推开。

    李小杏抬脚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凳子上的曾九。

    “生哥......”

    她轻声唤道。

    曾九闻声抬起头。

    本以为这对苦鸳鸯多年未见,再见时会激动的涕泪涟涟,倾诉一番心中思念。

    哪知一个惊恐后退,一个疯狂嘶吼。

    李小杏大吼大叫着扑上去,状若疯狂地扑倒曾九,手嘴并用地对他又抓又咬。

    站在门口的唐文风几人惊呆了,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等到听见曾九发出惨叫,才慌忙上前把李小杏拉开。

    “等......等等等等!”唐文风冷汗都快惊出来了,“你先松嘴,松嘴啊,再咬他耳朵要掉了。”

    李小杏喉咙里发出低吼,眼神凶狠地瞪着不停挣扎的曾九,装作没听见唐文风的话。

    “你根本没傻是不是?你别给我装听不见!”唐文风那个郁闷,一向是他忽悠别人,万万没想到今个儿他也被别人忽悠了一次。

    真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我再说最后一遍,松嘴!你要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回去!”

    李小杏扑腾的双手停了下来,呸地吐出咬的血肉模糊的耳朵。

    砚台和秦怀远连忙把哀嚎的曾九拖到边上,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女人。

    唐文风按了按太阳穴,头疼道:“咱们好好聊聊?”

    李小杏气的胸口还在不停起伏,但对这个将自己从狼窝里带出来的人还是能心平气和地交流:“聊什么?”

    唐文风示意她先坐下。

    李小杏看了看边上的桌子,走过去。

    唐文风在她对面坐下,盯着她的眼睛:“我不久前从一个人的口中得知了你和曾九的一些事。”

    看她只抬起眼皮看着自己,没有半点要接话的意思。

    唐文风只能继续说:“他说你和曾九曾经差点订亲,是与不是?”

    李小杏点头。

    “曾家出事后,你的家里人不同意你俩在一起,你们便商量私奔,也付诸于行动。是与不是?”

    李小杏再次点头。

    唐文风道:“你们二人私奔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我了解到的,可能与你经历的,有很大出入。”

    李小杏看着疼得脸色发白,却不敢正眼瞧自己的曾九,冷笑:“他现在是犯了事?”

    唐文风:“差不多。”

    “报应!”李小杏呸了口,心头痛快极了。

    她深呼吸了几次,缓缓道:“当年我和他说好私奔,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却不见他的人影。我以为他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就继续等。哪知道最后等来的却不是他,而是那几个混账......”

    外出吃酒的几个地痞无赖看见李小杏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等在路口,便起了色心,想要非礼她。

    李小杏慌不择路地逃走,但仍旧被追上。

    领头的那个地痞见她挣扎的厉害,酒意上头,随手摸了块石头敲在她头上,顿时头破血流。

    几个地痞无赖怕出人命,把她扔在那儿就慌里慌张跑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小杏幽幽醒了过来。挣扎着往回村的方向爬。

    爬到半路力竭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她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那双鞋子她特别眼熟,因为是她亲手做的。

    唐文风道:“是曾九?”

    “是他。”李小杏点头,“算他还有点良心,没把我就丢在那儿自生自灭。把我送去了医馆。”

    她长舒一口气:“我半睡半醒间,听见了他和我爹娘他们的谈话。他说他放心不下他的娘,所以想要劝我回去。没想到去迟了一步。”

    说着说着,她突然笑了,但笑得却比哭还难看:“他可能不知道,我晕过去的时候,人虽然没醒,但却能听见他说话。”

    角落里的曾九听见这句话,身体不由颤了下。

    李小杏含着泪,声音哽咽道:“他说,你命怎么就这么大,为什么这样都还不死?”

    唐文风听得眉头紧皱:“所以你才装疯卖傻?”

    “是,我想看看他到底还剩下多少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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