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抓到了我话里的漏洞,桑朵说道:“不对啊,晨陆,你不是说你来这里吃了好几年了嘛。为什么好几年他都没去其他地方流浪。”
我想了想说道:“或许是流浪的人找到了归宿,也有可能只是他的心还在外面流浪吧。”
桑朵看着那个正在炒饭的男人,一副诺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又摇了摇头,对我说道:“我好像不是很懂。”
我也随着她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老熟人,说道:“你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等会自己问问他不就好了。”
....
今晚的老板的生意不错,我们来之后又有许多人来到了这里,老板也从他的小车下方的隔层里拿出了几张折叠的桌椅,招待陆续而至的客人。
桑朵看着周围,此时他也没有想走的意思。
我对她说道:“米尔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是我今天回到店里之后一直想问桑朵的话,不过由于她和我冷战的关系,我没有问出口。
桑朵单手托着下巴,打量着周围,漫不经心地对我说道:“你也看到啦,她会继续留在店里帮我。”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心中还是有些好奇,问道:“难道,你不生气?”
“生气啊,可是生气又能怎么样。”
说着桑朵将头转了过来,对着我说道:“晨陆,你知道米尔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么?”
这个突然的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思考了一会,回道:“因为我不务正业,好吃懒做,不思进取?”
听着我的回答,桑朵轻笑了一下,说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那并不是她讨厌你真正的原因。”
这下我是真的有些懵了,在我的印象里,米尔好像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脸上无时无刻都写满了讨厌。的确不知道除了我上述的那些,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见我这样,桑朵缓缓说道:“其实,米尔之前和你一样,也是...也是一个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可怜人。”
桑朵的话无疑让我骇然,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着桑朵:“你...你是说,米尔她也?”
她点了点头,她的眼睛看向我的这边,只是眼神里面好像是在回忆,半晌,说道:“晨陆,其实你并不是我店里的最早的客人,米尔才是。”
“当时,她来我店里要出一张球赛的彩票,只是那时候因为销售额的关系,我的站点还不能卖球赛,不过她很执着,我记得当时好像是因为马上就要开赛了,她在附近找不到其他的站点。就在我店里哭起来了。”
我能想到当时的场景,也能理解错过一场信心十足的比赛,心里会有多么失落。
老板递过来的烟已经抽完,我却还有些意犹未尽,米尔的故事也让自己好奇了起来,随即又给自己续上一根,问道:“那的确很符合她泼妇的人设,不过你后来怎么处理的啊。”
桑朵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无奈:“当时我刚开店,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只能安慰她咯,不过后来我找了附近的站点,帮她出了票,最后她还是赶上了。”
我好奇地问着:“出了多少。”
桑朵向我笔画了两根手指。
我苦笑到:“看起来你这家店,是真的从头到尾只坑我一人啊。”
桑朵没有理我,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其实,刚开始米尔也很不理解,但是我跟她说了,如果只出两百的话,我就帮她联系附近的网点,如果不同意,我就不给她帮忙,不过最后她还是答应了。”
“那是妥协吧,不过后来中了么?”
桑朵摇了摇头。
结果和我想的一样:”那她不得好好谢谢你?“
“是啊,本来她刚好要去外地,经过这么一闹她也赶不上去外地的车子了,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她准备下注5000块的,她说也算是因为我的关系,才避免了这次损失,所以当晚就请我吃了大餐,说是感谢我。”
我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如果,如果,你不帮她介绍是不是..她连那两百都可以省掉?”
桑朵将目光投向了我,她的眼神里面充满着玩味,仿佛是在说:“你确定?”
心中了然,的确,我是从那条路上走过来的人,对于这样信心十足的比赛,网上还有其他途径可以下注,只是都是些都是不正规的平台,如果当时桑朵拒绝帮忙,走投无路的米尔一定会用更加偏激的方式,因为人的欲望一旦受到阻拦就会无限膨胀,直到找到一个合适的缺口那样就会爆炸,到时候可能上头的米尔就不是损失5000那么简单的事了。桑朵的方式的确是对当时米尔来说最合适的办法了。
明白了桑朵的意思后,我又问道:“那这个和她讨厌我有什么关系?”
桑朵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着我吐出的烟雾,陷入沉思。
我也并不着急,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桑朵说道:“后来,我们成了朋友,晨陆,你知道么,米尔其实很优秀,她从小就学习钢琴,在12岁的时候就过了钢琴十级,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现在的她随便找个音乐顾问的工作都能过得很好。”
桑朵的话直接让我的大脑停止了思考,真的很难想象,那个泼妇怎么跟钢琴那么优雅的乐器联系在一起,要知道钢琴是一门需要大量金钱投入才能出成绩的一门技能,眼前的米尔怎么可能...
看出我心中的疑惑,桑朵说道:“米尔的家里条件很不错的,只是因为米尔大学的时候家里因为生意失败,父母欠下了很多钱,为了躲债他们抛下了米尔,至今都没有联系过她。”
“这些,都是她跟你说的?”我不解地问着。
桑朵点了点头。
“我和你说,赌狗都会给自己营造人设,就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然后向你借钱。”
“我听过她弹的钢琴,就在动车站的中央,她弹的是夜曲,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虽然我不懂音乐,可是通过这些我愿意相信她。”
我想起了动车站中央摆放的钢琴,幻想着米尔在上那弹着肖邦的样子,手中的香烟逐渐燃尽,可是我的内心的仍然没有得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