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车子便在中岛家门外停了下来。
烈日当空,街上空无一人,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刚打开车门,滚滚热浪便扑面而来,空气安静得出奇。
不知火凉推开篱笆门掏出钥匙过去开门,百合爱在他身后下了车,停在了篱笆门外驻足怔怔端详着这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一户建。
很快,他推开门,低声说了句“打扰了”便进了玄关。
百合爱深呼吸了一口气,快步跟上,但就在进入玄关的那一刻,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什么异样,警觉地停下脚步打量四周。
不知火凉正在等她,见状向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神操机:
“不用换鞋,我们现在已经不在现实世界了,接下来做的事情全都不会对现实造成影响。”
闻言,百合爱疑惑地望了过来,却没有询问什么,“嗯”了一声就跟着他踏上了玄关的地板。
两人快步往屋里走去,不知火凉展开神操机的时候本就被动地对周围进行了一次探测,现在他对这栋房子可谓是了如指掌。
住着那对孵蛋的鹦鹉的鸟笼就在客厅的一角。
两人走到近前,便见一只羽毛鲜艳、体型稍大的鹦鹉正站在鸟笼中间的横梁上,羽毛变得蓬松起来:
“小偷!小偷!小偷!”
它愤怒大叫,瞪得溜圆的小眼睛里满是警惕。
在它身后,另一只鹦鹉正趴在窝里,视线紧紧盯着两人,羽毛同样慢慢竖了起来,喉咙低沉地“咕咕”响着。
不知火凉起手就是两发鉴定,可惜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然后他看着这两只鸟,就有些犯了难——失策了,他应该带上中岛法子一起回来的。
现在这两只鸟明显把他们当成入侵者了,把窝里的鸟蛋捂得严严实实的,想看到蛋要费点工夫才行。
但看它们的状态,还不能硬来,否则的话……
他想起母猫吃掉小猫的习性,据说是因为小猫身上沾了人的气味。
鹦鹉或许没有那么极端,但真要硬把它们抓住然后去检查蛋的话,不知火凉不觉得它们过后会一声不吭乖乖再回窝里孵蛋。
想了想,他掏出来【袖割】,发动附带技能【皈依我仏】招了个「白观音-菩萨形」出来,吩咐道:
“安抚住它们,让我能观察到它们的蛋。”
虽然只是召唤出来的佛像,但是安抚一下鸟这种小事应该还是能做得到的……吧?
听到他话语之后,那尊十余厘米高的观音像便飘向鸟笼,脑后的淡淡光晕照向了两只怒气冲冲的鹦鹉。
接触到光芒的瞬间,两只鹦鹉耸起的羽毛立刻就慢慢软了下去,看过来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趴在窝里的那只更是主动站了起来,露出底下三颗热乎乎的鸟蛋。
不知火凉看准时机,三发【鉴定】下去,他的心也随之安定了下来。
紧接着,他便示意可以让它们继续安心孵蛋了——事实上,他比这对将要做父母的鹦鹉更担心蛋会出事。
万一鸟蛋受凉导致胎死腹中,那【件】势必会寻找下一个载体。
虽然有点对不起这两只鹦鹉,不过婴儿跟幼鸟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的话,他会毫不犹豫选婴儿。
【鉴定】
「鸟蛋」
「由玄凤鹦鹉所产下的蛋,即将破壳」
「已被【件】选中」
「“祭子”」
三颗鸟蛋里,只有一颗是这样描述的。
确定了【件】的载体所在,接下来要做的,也就只剩下等待。
现在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多分,距离占卜出来的【件】的降生时间“十四时二十一分三十五秒”也不差多少了。
想到这里,不知火凉掏出手机,跟橘菖蒲沟通了一下进展,之前那些后备方案现在都可以中止了,不过医院方面倒是可以继续跟进观察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他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呆呆旁观的百合爱,想了想,开口道:
“被【件】选中的那颗蛋,已经找到了,你……要休息一下吗?”
他带百合爱来的本意是让她长长见识,可目前来看,她的心思,大半都放在了中岛家身上。
毕竟还是个十一岁孩子,这里又是她血缘亲人住的地方,倒也无可厚非。
百合爱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我没事……不知火先生,接下来就是等它出生就行了吗?”
“嗯,”不知火凉点头,“虽然我们理论上已经解决掉了事情根源,但是保险起见,还是要确认过第二只【件】的话语为好。”
接下来两人也没再多聊什么,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时间过去。
不知火凉在脑海里复盘着经过,确保没什么遗漏的事情。
随着时间逐渐逼近预言中的那个点,客厅里的气氛也越发紧张起来。
终于,趴窝的小个子鹦鹉动了动,伸头拨弄了一下底下的鸟蛋,然后就听它“嘎”了一声。
不知火凉的视线一直在盯着那边,这时候也看见了导致它如此反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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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露出来的那颗鸟蛋的蛋壳上往外凸起一个尖点,紧接着以那一点为中心,整颗蛋都出现了裂纹,似乎是里面冲击的力度极大一样。
然后,是第二下冲击,那一点凸起的蛋壳在这冲击下往外崩开细缝,露出了其中嫩黄的鸟喙。
啄壳的力度很强,趴窝的鹦鹉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又试图去拨动那颗蛋。
这时候,第三下冲击来了,整颗蛋上的裂纹在这一击的带动下迅速扩大直至裂开,露出其中一只怪模怪样的幼鸟来。
鹦鹉被吓了一跳,又“嘎”了一声。
另一只站在旁边的鹦鹉盯着啄壳的鸟蛋,张开翅膀高兴大叫:
“孩子!孩子!孩子”
在它的叫声当中,一只粉红色的没毛幼鸟撑开蛋壳爬了出来,尖声发出了自己的第一声啼鸣:
“件。”
声音不算很大,但很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耳朵里。
鹦鹉父母的叫声在这一声啼叫后戛然而止。
“件。”
那幼鸟没睁眼,却准确地朝向不知火凉这边叫了起来。
它小小的畸形身体上长着一根长长的脖子,连着一颗不成比例的硕大脑袋,那脑袋上赫然是一张丑模丑样的人脸。
“件。百合爱须归于明神。”
丑脸上的嫩黄鸟喙张开,嘴角耷拉成一张哭丧脸,尖锐的声音从中传出:
“百合爱,须归于明神。”
它又重复数遍,最终吐血而亡,两眼瞪得大大的,颇为吓人。
直到这时候,两只鹦鹉先前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的惊慌大叫才终于响起来,在笼子里上蹿下跳乱飞着,却不敢接近死掉的【件】半点。
不知火凉看着这一幕,尽管场面怪异,可他却是放下心来了——
先前他们所做的,应该符合“百合爱归于明神”这一句吧。
接下来如果确认到中岛法子身上的那个标记消失了,那就表明确实是到此为止了。
正当他松一口气的时候,外面走廊尽头的电话就“叮铃铃”响了起来。
‘是医院?现在中岛法子的爷爷应该到医院那边了吧……还是说有意外发生……?’
想了想,不知火凉还是走过去拿起了听筒。
旋即,一个男声响起,伴随着沙沙声,似乎信号不太好:
“是橘同学吗?我是鵺野鸣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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