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伏特加敲响了波本的房间门。

    波本合上电脑，起身开门，走廊里站着琴酒和伏特加，除此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这很正常，很少有组织成员，会在工作以外，靠近琴酒，大家一般能躲就躲。

    琴酒看波本出来了，一如既往地没有废话，直入主题：“跟我走，boss要见你。”

    说完，他看也不看波本，转身就大步往电梯走去。

    没过几分钟，琴酒的脚步略微慢了下来。

    不对劲，波本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往常不是应该聒噪地问问题，或者出言嘲讽吗？

    一般情况下，现在都应该走到他拔枪威胁波本闭嘴的流程了，可现在，如果不是后面还有脚步声，他都要怀疑波本根本没有跟上来了。

    这静悄悄地反常让琴酒提高了警惕，他开始暗中观察起后面的情况。

    距离出副本已经快一整天了，波本的行动一切正常，身体看来是恢复了，但精神状态似乎依旧没有什么好转，周身萦绕着股很深的疲惫感。

    嘴角都是拉平的，甚至没露出往日里那种讨人厌的恶心笑容。

    呵，脆弱的情报人员。

    琴酒不屑地收回视线，希望这人带回来的情报有点价值吧。

    ——

    又经过了一层又一层的检查，波本再次见到了熟悉的电脑屏幕。

    乌丸莲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充满了长辈的慈祥：“好孩子，委屈你了。”

    波本被这慈祥的语气恶心地想吐，但乌丸莲耶是他最大的情报来源，对方既然想演，他自然奉陪。

    他紧紧抿着唇，眼圈微微泛红，沉默几秒后，用一副在外受了委屈，好不容易才看到能为他撑腰的大家长的态度，开口告状：

    “boss，他太过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这个任务我可不可以不做了？那本复活书籍上的内容我都记下来了，苏格兰已经没用了。组织里也有针对诡异弱点的研究吧，把成果交给我，我为您杀了他！”

    什么？复活书籍都记下来了？

    监控后的乌丸莲耶激动地差点站起来，波本还真是带给他一个大惊喜！

    他原以为，在苏格兰的严防死守下，波本就只能记住其中几个方法的，没想到竟然整本都记下来了！

    他对波本的态度立刻就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价值大的人，总是能得到些特权的。

    但任务还是要继续做的。

    光有复活的书籍怎么够？他还想永生的，虽然通过不停的复活，也能变相达到永生的目的，但那样每百年就要达成一次复活条件，次数多了，变数就大了，他不想冒风险，他想要更直接的永生方法。

    诡异世界既然有复活的相关资料，就应该也会有永生的相关内容，他需要波本继续待在苏格兰身边，为他寻找更多的可能。

    在他真正地确定方法可行，达成永生之前，他都不会考虑放弃苏格兰这个信息来源，将波本撤回。

    原本他曾担心波本会叛变，但看到苏格兰在直播里都做了什么后，他就放下了大部分的疑虑，今天见波本刚赶来，就闹着要结束任务，杀苏格兰，他就更加放心了。

    感谢苏格兰那糟糕的爱好，他现在毫不担心波本的立场问题。他都觉得就算波本真是公安，被这么欺辱之后，也该和公安决裂了。那些官方的人，骨子里都傲得很，经受不住这种折辱。

    “乖孩子，不要任性。”乌丸莲耶的声音里没什么责备和警告的意思，语气更像是在安抚一个晚辈，“组织研究诡异的弱点，也需要你带回来的情报做支撑，你想早点结束任务，就去带更多的资料回来吧。”

    “那我能和目前的研究负责人聊聊吗？也许能发现什么以前没注意过的细节，这样进展会更快些。只要我找到苏格兰的弱点，确保我能杀死他，任务就可以结束了吧？”波本期待地问。

    “不可以，”乌丸莲耶略有些头疼，“你应该把重点放在对诡异世界的探索，和永生资料的查找上，而不是关注一个苏格兰。组织的实验也不是针对苏格兰的，他们找的是所有诡异的共同弱点。”

    行，确定了，组织真的在私下做实验，实验目标还是找所有诡异的共同弱点。此外，至少在短期之内，乌丸莲耶不会再想着对苏格兰动手。

    波本心中闪过各种盘算，面上仍在兢兢业业地演戏。

    “可是……”他万分不甘地争辩，“boss，苏格兰是公安，我们不应该除……”

    “那你是怎么记下整本书的内容的？”乌丸莲耶打断道，“我要你说实话，你别想着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以苏格兰对你的关注程度，没有他的默许，你能有时间背下整本书？”

    似乎因为这句问话想起了什么，波本眼中突然翻涌起浓烈的恨意，他的拳头在一瞬间攥紧，呼吸剧烈起伏，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

    波本什么都没说，但乌丸莲耶觉得这反应已经证明了一切，他嘴角勾起抹得意的笑容，随即又压了下去。

    波本正生气，他不能太愉悦，至少不能让波本听出来他很愉悦。

    “苏格兰已经背叛了公安吧，”乌丸莲耶笃定地下了结论，“他默许你背下整本书，并收取了那三天三夜作为报酬，可他又在意他公安的光辉形象，所以你们不得不围绕白兰地演了场戏。”

    波本垂眸不语，拳头攥得更紧了，身体略微发着颤，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

    “苏格兰不会因为那三天三夜而满足的，他在直播中的表现摆明了他是想和组织长期合作。可你不想，”乌丸莲耶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似乎只是在单纯陈述个事实，“所以你隐瞒了苏格兰立场变动的事实，这么急切地要杀了他。”

    这和直接指责波本叛变组织也没什么区别了，所以波本立刻慌乱地站了起来，惶恐地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boss，我只是……”

    “好了，不要怕，”乌丸莲耶安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苏格兰，苏格兰的手段也确实过火，你一时接受不了可以理解，但这种事情你可以和他聊嘛，年轻人，不要总想着什么都用杀戮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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