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顾潇和凌瑜白二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犹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整个凌府,最终传入了凌府老太君的耳中。
待到凌瑜白与顾潇缓缓走下马车之际,早已有仆人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去,请他们移步前往堂屋。
进入堂屋后,两人并肩而立,双双站立于堂下,屏息静气,默默等待着老太太发话询问。
凌老太君微微抬起眼帘,目光先是落在眼前这位向来特立独行、喜欢离群索居的大孙子身上。
她不禁轻皱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孩子从小便与众不同,很是很难有什么人能进他的身,更别提动心了。
她刚得到消息时,甚至以为是凌南辰,都没想过是凌瑜白。
紧接着,她的视线移向一旁始终如同透明人般默默无闻、安安静静养在府中的表姑娘顾潇。
从前没细瞧过,如今一看,老太君都给晃了一下,这么漂亮的孩子,居然是她府上的,难怪三丫头当面死活要带回来养。
这两人光看样貌就赏心悦目的,看起来是挺登对的,就是这两人到底是真是假,还得试上一试。
想个办法炸一炸,说不定就招了。
凌老太君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香茗,眼神落在了看起来好说话些的顾潇身上,然后慢悠悠地开口说道:“若不是春桃陪着你舅母一同前去参加那场宴会,恐怕我这个老太婆非得等到你们俩过了三书六礼之后,才能知晓此事呢!”
说罢,她轻轻地将手中的茶碗放置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间。尽管她并未动怒,但那与生俱来的威严之气却让在场之人皆不敢轻易出声。
面对老太君的质问,顾潇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脸色微白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欺瞒祖母您的,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凌老太君眯眼凝视。
顾潇额角渗汗,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却被一旁的凌瑜白,毅然挡在身后,“祖母息怒,此次确实是孙儿考虑不周,未曾事先将此事禀报给您老人家,一切过错皆在于我,你若要怪就怪我吧!”
“嘿你小子,我问你了吗?你跳出来做什么?”凌老太君的严肃差点破功,眼神示意一旁的贴身丫鬟春桃送凌瑜白回去。
“祖母……”凌瑜白话还未说完,就见春桃十分识趣地走上前来,轻轻地将他往门外推去。
凌瑜白面对五大三粗的春桃,也只能无奈作罢,也只好在门关上后,趴在门缝处听着里面的动静,以备不时之需。
待到凌瑜白离开屋子之后,整个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而端坐在高堂之上的凌老太君,此时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威严气势,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怜惜之情。
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顾潇身上,然后轻声开口问道:“孩子,我且问你一句真心话,你是否真心实意地想要嫁给我的那个孙儿呢?”
听到这话,顾潇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看了一眼凌老太君,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看到顾潇这样的反应,凌老太君似乎并不满意,她缓缓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到顾潇面前,再次追问道:“就算将来有可能年纪轻轻就要守寡,而且生育子嗣也会异常艰难,这些情况你都清楚吗?即便如此,你还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嫁给他吗?”
凌老太君的这番话语可谓是情真意切,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孙子深深的关爱和忧虑。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浓浓的亲情,才使得她不顾身份地位,也要当面询问顾潇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当听到这话时,顾潇不禁微微一愣,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眼前这位满眼期许的老太君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只有老太君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顾潇才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向老太君表示回应了。这个动作虽然简单,但却包含着无尽的决心和承诺。
看到顾潇再次点头,老太君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像石头落地一般,彻底放松了下来。
瞬间,两行激动的热泪夺眶而出,顺着她那满是皱纹的脸颊流淌而下。老太君赶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顾潇那略显纤细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口中喃喃说道:“好孩子啊,真是委屈你了……”
然而,顾潇却只是低眉顺眼地回答道:“能够嫁给表哥,对我来说已是高攀,又何来委屈之说呢?”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就像是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虽不张扬,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凌老太君听了这番话,心中对顾潇更是喜爱有加。只见她满脸笑容地拉起顾潇,将她带到自己身前,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眼中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哪有不委屈的,我那孙子什么品行,我还不知道?那嘴是又臭又硬,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要臭,也难为你不嫌弃他。”
顾潇却不以为然,“表哥他只是心直口快,不喜虚以委蛇罢了,于我而言,表哥就是那皎皎明月,世间难得,虽一时蒙尘,但清辉常在。”
“好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你眼里啊,他就是顶好的。”凌老太君笑着打趣道,“对了,你们日子定了没,下月初六,就挺好,不如就把婚事给办了?”
躲在门口偷听屋内谈话的凌瑜白,一颗心怦怦直跳,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当听到关键处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猛地伸手推开那扇紧闭的门,大声喊道:“祖母,这事我们恐怕还得再仔细商议一番!”
凌瑜白深知自己这样贸然闯入有些失礼,但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因为一旦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他一边想着,一边快步走到顾潇身旁,毫不犹豫地拉起她的手,然后转头对凌老太君说道:“祖母,我和表妹还有一些重要的话需要单独说清楚,所以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凌老太君回应,凌瑜白便紧紧拉住顾潇的手,如一阵风般急匆匆地朝着门外走去。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只留下一脸含笑的凌老太君以及屋中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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