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内。
正看着x光片的骨科医生,转头扫一眼齐宿。
“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男朋友,”齐宿直接认下,“医生,她的情况您跟我说就好。”
“病人应该在大医院做的手术吧?”医生推推眼镜,“不过后面康复训练不到位,导致腿部恢复不够,有几处发炎引起疼痛,影响平时行动。”
“那……”
“不是很大的问题,”医生指x光的腿骨,声音难掩激动,“从她现在的情况可以看出来,前期肯定努力复健过,像她这些断口的情况,还能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了!”
齐宿听着心口一震。
“平常只要避免剧烈运动,再配合热敷和按摩,好好保养,不要用腿过度,可以慢慢恢复到正常走路。”
“只能…到走路吗?”齐宿抬眸问。
医生打病历的手一顿,语气严肃。
“患者能有如今的状态是最好的结果,按理说这么严重的损伤,她不是瘫痪也可能要坐一辈子轮椅。”
齐宿心脏一疼,跟针扎似的。
“你女朋友的身体素质和心性很强,”医生夸赞道,“不是谁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这种程度。”
“她是很厉害。”齐宿呢喃。
医生听到了,对感情好的小情侣一笑而过,叮嘱道。
“还有,要多注意病人的心理健康,恢复期间病人的情绪非常重要。”
刚才那位病患完全不配合问诊,问什么都不说,这很不利于康复。
“好的,医生。”
齐宿认真听完医嘱后拿着检查单出来,看到薛知恩被小护士围着不知在说什么。
“你,你是薛知恩吗?”小护士鼓起勇气问,“滑雪的薛知恩。”
薛知恩僵硬地抬起头。
那张令人熟悉的漂亮五官映入护士的眼帘。
近距离看甚至比屏幕中更加震撼人心,小护士都愣了一下。
“我是,”她承认道,“但我……”
得到肯定的答案。
小护士抹掉手心的汗掏本子,递给她时眼睛闪着光亮。
“能,能给我签个名吗?”
薛知恩好似被那光刺了下,她低下眸接过本子和笔,“可以。”
小护士激动得不行,跟枝头的跳动的小雀似的,喋喋不休起来。
“我爸妈也是你的粉丝,你的每场比赛他们都不落,还总是拿我跟你比嘞!说你是全才……”
薛知恩签字的笔尖一滞。
抬眸撞上小护士雀跃的模样,顿时,她眉间覆上层疑惑。
小护士说:“我咋可能比过你,他们也真是。”
“…你不生气吗?”薛知恩突然问。
“生气?”小护士摆手,“不会啊,我跟你完全没有可比性嘛,不会放在心上的。”
薛知恩天才的名头太盛,高到只能让人仰望了,谁会自讨苦吃去对比?
“而且——”
她顿声:“我们一家都是你的粉丝,我跟我弟弟是你的颜粉!!”
“求你多帮忙签几个名嘛。”小护士双手合十。
“……好。”薛知恩抿抿唇,继续动笔。
签完后,小护士心满意足地捧着本子。
“谢谢!这下我可以回家炫耀了!他们一定羡慕嫉妒恨死了,我居然拿到薛知恩的签名了,嘿嘿——”
不知是不是被她欢快的气氛感染。
薛知恩扯扯苍白的唇,露出个不似笑的笑,回她第一句。
“不过,我已经不滑雪了。”
滑雪的薛知恩,早就不滑了。
这话一出,小护士的欢快明显顿住了,看出薛知恩不想多聊,很有眼色地没打听。
但她觉得总该说些什么。
不管是对薛知恩本人,还是对自己这一身衣服。
思及此,小护士屈膝半蹲,仰起头。
用一双普通平凡却极富蓬勃生机的眼睛望着她,仿佛在望天上的星星。
“不滑雪又怎样,你可是薛知恩啊。”
挑战过无数极限,生命力旺盛的薛知恩啊!
“……”
薛知恩空洞地眼眸一怔。
等她反应过来,小护士已经蹦蹦跳跳的跑走了,去导诊台炫耀自己新得的签名。
就在薛知恩出神时,身前一暗,齐宿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垂眸轻声说。
“走吧。”
看到导诊台往这边瞟的视线。
被多人探究打量,右腿好似又在隐隐作痛,连同可悲的尊严一起作祟。
倏尔,像是熟睡的人惊醒,一种难以言喻地窘迫袭来。
她急切地想抓住什么,无意识地抬手拉住齐宿的衣角。
这是离她最近,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薛知恩闭上眼手攥的很紧。
好像生怕这唯一的稻草跑了,头也埋进他的腹部,艰涩道。
“我给你钱,你抱我走。”
齐宿眼眶刷一下红了,停在她瘦弱肩头的手微微颤抖 。
心好似被撕开,又胡乱拼上,每一块都不契合地难受。
他半天没有动作,薛知恩以为他不愿意。
“多少钱都可以,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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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住他衣角的指骨泛白。
薛知恩是个懦夫,现在,就现在,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失望的眼神。
“我不要钱。”
说出这句话后。
齐宿摸摸她的后脑勺,拉起披在她身上的黑色冲锋衣,罩到她头顶。
在薛知恩愣怔中,俯身将人稳妥抱起。
他腿长步子跨的大,此时走的更快,紧紧护住怀中人,将身后的声音和目光全抛掉。
缩在结实胸膛里的薛知恩,鼻尖全是独属于他暖烘烘的气息。
像是被热烈太阳烘烤过一般,干净又温暖,与平稳地心跳声相辅,令人无比安心。
她敛下眼里的情绪,静静地靠着。
到病房,齐宿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病床上,顺手给她倒了杯温度适中的水。
“先喝一点。”
薛知恩捧着纸杯,垂眸看着杯子里波动的涟漪,抿了抿干涩的唇,心情渐渐平复了些。
刚要喝一口润喉,又在余光瞥到齐宿停住,差点把手里的纸杯捏爆。
只见,他姿态自然地拎起卫衣下摆,里面真空。
这一动作轻而易举让白皙精壮的窄腰,轮廓分明的腹肌,以及线条流畅的人鱼线,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气外。
“你在做什么?”薛知恩拧眉。
齐宿从口袋掏出一只记号笔,单手拧开,在手里转了个头递给她。
眼尾噙着不知是泪浸的,还是羞的红。
他一开口声音有些哑:“我也想要你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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