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佩兰德·森。
傍晚的霞辉渲染了半边天,火焰一般的红映在男人鹰一样的眉眼,一身白色军装,肩上的勋章折射出耀眼的光。
佩兰德·森看向云肆渡的目光柔和带笑。
如果他的眼睛里和神情里没有那么多算计和阴谋的话,佩兰德·森可能会是一个优秀的伴侣。
他就站在云家的大门口,只不过刚才云肆渡出来得太快,没有注意到他。
不然他应该是第一个牵到云肆渡手的人。
而此刻,戎遣已经将云肆渡揽进了怀里,与他十指相扣。
今天的风很冷,穿堂而过的风、阳台上的风、从道路尽头而来的风。
云肆渡身上还带着凉意,他不怕冷风的侵袭,但戎遣站在他的身侧,将道路尽头吹来风风替他挡得严严实实。
“你说那张废纸吗?”
他们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对峙,没有多么剑拔弩张,只有简单叙述的言语。
云肆渡说:“我撕掉了,你现在去客厅的垃圾桶里找的话,或许可以找到。”
佩兰德·森没有和往常一样表露出生气的情绪,虽然纳兰佛予已经告诉他云肆渡不敢在戎遣面前动手,但惹怒云肆渡的后果他上次已经体验过了。
就算云肆渡现在不动手,之后也会想办法报复他的。
佩兰德·森只能试探着跟云肆渡谈条件。
“你别忘了,你的病只有我们能治。”他的语气在“你的”两个字上加重。
这是在拿云长岁的命做威胁。
他知道云肆渡不会对他这个哥哥不管不顾。
尽管不是亲生的。
……
“疼,岁岁,轻点。”
云长岁坐在沙发上,脚边碎掉的玻璃渣以及半个茶几,已经被清理了出去。
邢虔搬来一张小马扎坐在他面前,两条大长腿憋憋屈屈地弯着,眼巴巴地朝云长岁伸出那只受伤的手,看起来跟一个受罚的小学生一样。
云长岁从医药箱里拿过棉签和酒精,将蘸过酒精的棉签擦过邢虔的伤处。
他不过刚刚轻轻碰一下,后者就哀嚎起来,跟一只半死不活的大狼狗一样,嚎的那叫一个婉转凄惨。
云长岁轻挑了一下眉梢,手下的力度不轻反重,听着邢虔逐渐减小的哀嚎,知道他这是老实了。
这才又动作轻柔地上药。
与此相反的,是他嘴里吐出的话,“这次阿云在,我没能及时罚你,再有下次,我把棍子打折。”
上来就把他的茶几捶碎了,真是一身牛劲使不完。
不好好教训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还有他瞪云肆渡那一眼,如果不是知道他心思不坏,云肆渡估计都要把他从阳台上丢下去了,而不是一笑而过。
邢虔蔫头耷脑,也不敢求着云长岁给他吹一吹了,只低着头闷闷地“哦”了一声。
然而下一秒,灼痛的伤口就被凉风拂过。
邢虔抬起头,看见云长岁正低着头,光洁的后颈从衣领中露出来,眉眼柔和,轻轻地给他的伤口吹着风。
邢虔的尾巴和耳朵一起翘了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吹完之后,云长岁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还贴心地系了一个蝴蝶结。
邢虔不满意,“我男子汉大丈夫,要什么蝴蝶结啊,一点都不帅!”
云长岁合上医药箱:“我喜欢。”
邢虔紧跟其后:“好吧,我也喜欢。”
云长岁看了一眼时间,打开智脑一边浏览新闻,一边提醒道:“太阳马上要就落山了,如果不快点的话,你就要在我这跪一晚上了。”
邢虔立马从小马扎上弹射起来,刚准备翻阳台离开就被云长岁喊住,“走正门,又不是不让你进来,老是翻阳台算怎么回事。”
他又往回走,只不过路过云长岁的时候放慢了脚步,犹犹豫豫晃了半天还在原地,想说什么又吞吞吐吐,半天开不了口。
云长岁被他晃得眼晕,闭了闭眼,从智脑的投屏中抬起头,眉头轻蹙问道:“还有什么事?”
他记得邢虔以前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还挺精明的呀,怎么到他这里就跟个憨憨一样?
“没没没……”
然而一看到云长岁皱眉,邢虔就怂了,欲言又止了半天的话也没敢说出来,挠了挠头就抬步往门口走。
云长岁都快被他气笑了,叹了一口气说道:“过来。”
邢虔人高马大,已经开门出去了,听到他的声音又乖乖走回来了,一座山似的站在他面前。
夕阳如火映照在男生明明看起来很锋利,却垂落下来的眉眼上,莫名给他添了几分忧郁。
云长岁关上智脑,头也不抬,“蹲下来。”
邢虔蹲了下来。
云长岁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眉心。
邢虔的眼睛亮了,尾巴这会大概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云长岁依旧淡定:“快去快回。”
邢虔一阵风似的卷走了。
他下了楼,穿过大厅和庭院,来到大门口,还没出门,就听到了云肆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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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你们就把药断了,如果你们敢的话。”
有些人还真是可笑,明明连自己的良心都信不过,却笃定别人会保持一颗赤忱的心。
人心最不可考验,而他们却敢以此威胁他。
邢虔只感觉自己脑中“轰”了一下,他只听到了“把药断了”四个字,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一声怒吼几乎响彻整条街道,“云肆渡,你竟然让他们把岁岁的药断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邢虔的突然出现让在场三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
佩兰德·森惊讶于这个人竟然知道云长岁,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如果他知道云肆渡和云长岁关系的话,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而且是必须除掉的麻烦。
戎遣则是不满,竟然有人敢这样直呼他的渡渡的名字,还敢用这样的语气凶他。
云肆渡对于邢虔的出现很意外,包括此刻邢虔跟佩兰德·森的碰面,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你怎么出来了?”
云肆渡眉头轻蹙,略带批评意味地说道:“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我不!”
一旦遇到云长岁的事,就算是质问,邢虔也能说得正气凛然又愤慨至极。
丝毫不知道自己触碰了什么禁忌,也忘了云长岁交代他不准在外面暴露他和云肆渡身份的事。
他只知道,这群人要对他的岁岁图谋不轨。
“你抢走岁岁的身份也就算了,现在连他的命也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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