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胡洁回想着傅梅的三个孩子,她是多么渴望有个孩子啊,那怕不是自己生的……走着走着,她突然定住身子:“不是自己生的?”胡洁自言自语道,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们老家有个说法,生不出孩子可以抱一个孩子,这样很多没孩子的人家后来都生了孩子。能不能请求傅梅将杜月月交给她抚养,反正傅梅现在有两个孩子,儿女双全的!少一个也不会怎样,况且她也没时间管这么多孩子,还总是打骂月月,那孩子多可怜啊……想到此,胡洁竟然着魔般的转身向傅梅家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傅梅骂月月的声音,与当年在四合院一样,看来又是月月伤到了小孩子,胡洁赶忙跑上前,搂住正在哭泣的月月,“孩子小,傅梅姐,别骂了。”胡洁心疼的为孩子擦拭着眼泪,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傅梅感到很诧异,内心一阵厌烦。
“你怎么又回来了?”傅梅语气不好。
“傅梅姐,”胡洁站直身子,将月月挡在身后,“你看,你现在三个孩子,肯定带不过来,脾气不好冲孩子发火也很正常。可是月月还小,总这样对她心理影响不好。”
傅梅没有说话,好像心理有事一般在想着什么。
见傅梅没有回话,胡洁壮着胆子继续说:“姐,要不先把月月让我带着?”
傅梅听罢,睁大眼睛望着她,没说话,一把从她身后拉过月月,推着她往门外去:“我的孩子还用不着你操心。”
“姐,我就帮你带着,你不忙了再把她接回来也可以啊。”胡洁被推出门外,想继续争取着什么。
“笑话,我能生就能养,哪能麻烦你。谢谢胡妹妹过来看我们,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我也不和你计较,现在咱俩两清了。”说完关上了门,拒绝了她。
胡洁望着紧闭的大门,内心一阵懊悔,她这是发的什么疯,竟然这样胡言乱语的,现在好了,连孩子都看不到了……
隔了好久,又是一个过年。
胡洁收拾着行李准备回老家,没想到却见门口站着一个熟人,看着傅梅自己找上门,她冷漠的站在对面不做声。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知是自己尴尬还是傅梅尴尬,总之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
大概过了几分钟,傅梅尴尬的走向前,胡洁才看出来她那臃肿的身子和硕大的肚子,她又怀孕了!
“本来想打掉,可是杜兵舍不得,我自己又带不了这么多孩子。你上次说……所以我想着……把月月托付给你帮忙带一段日子,等我手头松快了,我们再接她回去。”傅梅吞吞吐吐的说着。
胡洁依旧没有说话。
傅梅见她不吭声,也没什么表情,感觉自己有些自讨没趣,于是笑了笑,“不打扰妹妹了,我先走。”说完转身叫过来一直站在角落的杜月月,拉着往回走。
看着走远的母女,胡洁有些心疼,乔川宇从背后走来,用手推了推她,她突然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跑上去叫道:“傅梅姐,等一等。我可以的。”
傅梅回头,释然的一笑。
就这样,杜月月留在了胡洁家。
转眼又是一年多快两年过去了,也不见傅梅来看孩子,傅梅也不来接孩子,而且也没她的消息,胡洁和乔川宇商量着决定去看看傅梅和杜兵,按着地址,到了筚尺胡同六十三号,发现他们早已经搬家。
于是赶忙通过中介找杜兵的信息,中介是个老大爷,问她们为什么不报警,胡洁拒绝了回答,她担心一旦报警,杜月月很有可能就不能留在她家了。
按照地址,他们到了江西的一个小村庄。家里只有个老太太在,没有别人在,通过询问得知杜兵傅梅每隔两个月会寄钱回来一趟。
于是将月月留在老家,胡洁按着寄钱的地址找到上海的一个小弄堂,但周围人说,他们搬走了。
因为他们的大儿子在出去玩时被车撞了,发现时人早死了,听说肠子流了一地,也没人管。
胡洁难过的站在早已空荡的房子前哭了一鼻子,杜鑫也算是她接生到这个世界的,就这样没了?
哭完连夜回到江西继续等消息。
两个月过后,又收到一个地址,是在河北沧州。
胡洁这次拿上地址就赶忙赶过去,按着地址找到住处,却发现是一片烧毁的废墟。正巧赶上一个路过的人,问她是谁,找谁?她说出来由,那人激动的和她讲起了经过。
前一天,也就是胡洁坐上火车来的那天,傅梅家着火了。据目击者说,女的抱着小儿子和一个骨灰盒跑出屋子,男的因为救女儿又返回去,结果父女两人都被烧死了,为了救孩子,女的现在重伤在医院抢救呢,正愁着找不到家属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胡洁听完道了句谢,迅速赶到医院,护士指着躺在病床上的人,说,“这个女人撑不过今晚。”于是让她进去好好说说话。
胡洁穿好隔离服,走近监护室,看着只露出一只眼睛的傅梅,她无语凝噎。那只眼睛没有了眼皮,眼珠子爆出在外,直直的盯着胡洁一阵闪动,纱布下露出一个缝隙的嘴唇哼哼唧唧的重复着两个字“被子”,胡洁示意她不要说话了,傅梅费力的伸直早已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指,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杜……幺,拜托……你”。就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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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说,这女人的生命体征一直都是在勉强维持,好像就是在等人一样,要不早就没了。
胡洁抱着杜幺哭成了泪人,告别了医生护士,处理完傅梅一家人的遗体,带着四个骨灰盒胡洁灰头土脸的回到了江西。
晚上胡洁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觉,她想起了傅梅说的“被子”。于是打开那个一直包着杜幺的唯一一个小棉被,看到一个熟悉线头,一拉,果然里面是个笔记本,好像是日记,内容是从杜鑫出生后开始写起……
自从杜鑫出生后,月月的行为就很古怪,而且总是无意的伤害到杜鑫,最开始的无意,傅梅也没在意,就当是小孩不知轻重说几句就算了,但是次数多了以后就开始令傅梅产生怀疑,这才开始了无休止的责骂和训斥,再加上胡洁在一旁的袒护,使傅梅很是烦心,于是决定搬家。
搬家后,月月反而变本加厉,由于新家有了一个自己的屋子,更是经常钻在屋子里不出门,还不让别人进。
因为孩子多,傅梅干脆不上班,只管看孩子,而月月则是整天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也不知在捣鼓什么。
有一天,傅梅趁月月不在时进了她的屋子,发现一个像骨灰盒一样的盒子,里面是一个香炉,还有一个绣着桂花的古老荷包里装了满满的头发,有长有短,有直有卷,有白有黑,看着傅梅心里一阵恶心,她就把盒子扔了。
结果当天月月回来后,应该是发现盒子不见了,却也没找他们闹,只是从她屋子里发出一种很凄厉的惨叫声,整整一夜。
再后来傅梅就开始做噩梦,梦里的月月恐怖狰狞,充满敌意,而且是,只要睡觉都会出现,威胁她并恐吓她,让她整宿整宿的休息不好,还总是天天胆战心惊。
加上后来自己又怀孕了,精神每天都是紧绷的,太煎熬了,所以对月月的脾气也越来越差。有时看到白天的月月还是很乖巧的,不同于晚上的月月和梦里的月月,所以她一度怀疑是自己的心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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